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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克丽斯汀,萨姆便停下脚步,“我去看了你那位病人朋友,威尔斯先生。”

“如果你要是当时也摆着这么一副苦瓜脸,一定会让他不自在吧。”

“那我跟你说实话吧,”雅库皮克说道,“是他让我也很不自在。我从他那儿,就只得到了这个东西,鬼才知道这破玩意儿到底管不管用。”

克丽斯汀接过信贷经理递过的纸条,就是一张饭店的信纸,脏兮兮的,角上还有块油斑。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字,是艾伯特·威尔斯写给蒙特利尔一家银行的授权信,要求其支付200美元,并签了名。

“这个老顽固,”雅库皮克抱怨着,“半天也不怎么吭声,后来才说,他到期了就会付账。好心好意告诉他可以延付,他还不领情。”

“人穷志不短吧。”克丽斯汀打圆场,“谁都难免有一时手头紧的时候。”

信贷经理不耐烦地咂咂舌头。“打住打住!谁不缺钱啊,我还缺钱呢。有些人就这样,老是觉得这是多丢人的事似的,只要他们实话实说,谁还能眼瞅着不伸手帮忙呢。”

克丽斯汀疑惑地端详着这张即兴创作的银行汇票,“这个合法吗?”

“如果银行里有钱能跟它对上的话,就是合法的。在哪个地方签支票都没有关系,你可以签在一页乐谱或是香蕉皮上,这个随你便。可大多数账户里有钱的人,都至少会随身带着印制的空白支票。你的这位朋友可倒好,他居然说没找着。”

萨姆接过克丽斯汀递还的这张纸片,不无担忧地说道,“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知道他是个诚实的人,这个钱他肯定有。但是,账户里也就勉强够付这一笔的,而且用上了这笔钱,他今后可能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去了。最麻烦的是,这200美元里有一大半都要用于支付饭店的账单,接下来的陪护费用一下子就会吃掉剩下的所有钱。”

“那你打算怎么办?”

信贷经理用一只手抹了抹秃脑壳儿。“首先,我要给蒙特利尔打个电话,验证一下这张支票是否可兑付。”

“如果是空头支票呢,萨姆,你会怎么做?”

“他就得搬出饭店,至少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只能如此。当然,如果你去和特伦特先生说一说,他要是有别的指示的话,”雅库皮克耸耸肩,“那就另当别论了。”

克丽斯汀摇摇头,“我不想惊动沃伦。要做什么事之前,先知会我一声吧,我就先行谢过啦。”

“乐意效劳,弗朗西斯小姐。”信贷经理点点头,随后便迈着雄健的小步子,顺着走廊急步而去。

片刻工夫,克丽斯汀就到了1410房间的门口,轻叩几声玉立静待。

开门的是一名穿制服的中年护士,一脸严肃,戴了一副厚重的角质框眼镜。克丽斯汀自报家门,护士中规中矩,“请等一下,我要先征询威尔斯先生的意见,看他是否同意见你。”

屋里传来走动声,随后是急切的话语,“我当然要见她,快请进来,别让她在门口等着。”听到这些,克丽斯汀会心一笑。

护士返回来时,克丽斯汀提议道,“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放会儿假,我会等你回来再走。”

“那……好。”中年护士犹豫了一下就笑纳了,冷冰冰的态度也缓和了一点儿。

里面传来小老头的声音,“你去歇会儿吧,弗朗西斯小姐知道怎么照顾我,要不是她,我昨天就已经归西了。”

“好吧,”护士顺水推舟,“我10分钟后就回来,要是找我,就往咖啡厅打电话。”

一看到克丽斯汀走进来,艾伯特·威尔斯顿时春风满面、喜笑颜开。骨瘦如柴的小老头斜靠在几只枕头上,披着一件新换的老式长睡衣。小老头的整个身躯也不过就是不大的那么一小堆,怎么看都像只小麻雀。不过,和昨晚那个打蔫儿的小麻雀判若两人,今天精神着呢。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和昨天那种死灰惨白已经大不一样了。虽然呼吸时仍偶尔间杂气喘,却已舒畅无阻,显然不用再那么费力了。

小老头已能谈笑风生,“谢谢你能来看我,你真是一个好人,女士。”

克丽斯汀知道,他怕麻烦人,连忙宽慰他,“不敢当,我想知道您现在状况如何了?”

“多亏了你呀,好很多了。”他朝护士刚关上的门示意着,“就是她挺凶的,就那个。”

“她那应该也是为你好。”克丽斯汀环顾四周,啧啧称赞。房间里的一切,包括小老头的个人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备有药品的托盘也及时有效地摆放在床头柜上。昨晚用到的氧气罐仍在那儿严阵以待,不过现场制作的面罩已换成了更加专业的正规装置。

“是啊,她很清楚该做的事,”艾伯特·威尔斯也承认,“但要是有下次的话,我想要一个漂亮点儿的陪护待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