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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必须自己洗碗,我们干吗要雇做家务的女工?”詹姆斯爆发了,他将一个特别难洗的盘子奋力摔进水槽,一大片水迹溅到水槽边缘。虽然饮酒时客人们都很节制,詹姆斯可没有。

“她只在工作日工作。”索妮娅说着擦去一汪油腻腻的水,它正在詹姆斯脚下堆积起来。“你知道的。”

詹姆斯当然很清楚,女工星期五晚上不会来,但每次他发现自己站在水槽边与顽固的污渍作战,仍然会问同样的问题。

“该死的宴会!”他边诅咒,边端进来第三个装满玻璃杯的托盘,“我们为什么要举办宴会?”

“因为他们邀请过我们,而且你喜欢他们。”索妮娅安静地回答。

“我们只是在这个该死的圈子里轮流宴请,不是吗?”

“你看,好长时间都不用再举办宴会了——我们收到了很多请柬。”

索妮娅懂得不去追踪这种话题。闭口不谈要好得多。

一点,盘子在洗碗机里像排士兵般整齐地朝右排好。他们又像往常那样争论,是否要先冲掉盘子上的酱汁,再将盘子推进去。詹姆斯赢了。漂亮的伍斯特郡瓷器正在嗡嗡作响的洗碗机里闪闪发光,大盘子也已经洁净无瑕。詹姆斯和索妮娅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躺在格拉纳达的床上休息的感觉却如此不同。她热爱这张窄床上的孤独,热爱与自己的冥想独处。这里如此静谧。能听到的声响也令人安心:电动车的低鸣,狭窄街道上回荡的隐约的谈话声,最好的朋友稍微有点扰人的呼吸声。

灯光依然从外面的灯柱上倾泻进来,天空甚至开始发白,预示着黎明即将破晓。她的思绪终于停歇,就像蜡烛燃尽般熄灭。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