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免费翱翔(第7/8页)
因此,如果考虑到我的最后两点假设,我能够如此随随便便、若无其事地招摇撞骗就一点儿也不稀奇了。在那个时候,像国家犯罪信息中心这样能协助警方办案的机构还不存在。要是我当时需要对付电脑化的警方互联网,还有那庞大惊人的犯罪事实和数据收集库,我的骗子生涯很可能会缩短好几年。最后一点,我的骗局前无古人,它是如此的难以置信,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无耻招摇、明目张胆,因此居然成功了。
在探险经历的最后几个月里,我碰到了一名美国大陆航空的机长,之前我搭乘过两三次他的飞机。当时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但他热情地向我问好,驱走了我的焦虑。他一边笑一边说:“你知道吗,弗兰克,几个月前我和达美航空的一个空姐聊天,她说你是个冒牌货。我告诉她那是胡扯,你开过我的飞机。你对那个姑娘做了什么,伙计?把她从床上踢下去了?”
最初的几年,对我来说,我的历险记确实是一种历险。当然,是犯罪历险记,但不管怎样说,都是历险。
我随身带着一本笔记本,上面有我在暗地里偷偷记下的词汇用语、技术数据、杂七杂八的信息、人名、日期、地点、电话号码、想法和许多其他我认为有用的数据。
这是一部大合辑、一本教科书、小小黑皮书、日记和航空圣经,我行骗的时间越长,它的条目就越多。最早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记录中有一个“滑行眼”,这个词我是第二次免费搭乘时听到的,当时我匆匆记下来,提醒自己去查它的意思。“滑行眼”指的是飞机着陆时,跑道上的进场灯,它引导飞机着陆。我的笔记里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细节琐事,这对我的冒牌角色来说极其珍贵。如果你打算扮演一个飞行员,那你最好去了解一些事情,比如波音707的燃油量(每小时两千加仑);向西飞行要保持偶数的飞行高度(两万英尺、两万四千英尺,等等);而向东的飞行高度则是奇数(一万九千英尺、两万七千英尺,等等);还有所有的机场都有各自的缩写代码(洛杉矶的LAX:洛杉矶国际机场;纽约的JFX:肯尼迪国际机场;LGA:拉瓜地亚机场,等等)。
小细节对于一场大骗局来说非常重要。我把遇到的每一个机组人员,他们的姓名、驾驶的飞机型号、航线、属于哪家航空公司,以及基地的所在地,都作为非常有用的资料记在了本子上。
比如我去免费搭乘国民航空的班机。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哦,我们在迈阿密。”
然后偷偷瞄一眼笔记本,接着说:“嗨,莱德现在好吗?你们有人认识莱德・奥黛吗,那个爱尔兰人?”
他们三个都认识他。
“哟,你认识莱德啊?”
“是啊,我搭过几次莱德的飞机。他是个好人。”
诸如此类的交流能够加强我作为飞行员的形象,并能够事先就避免一些有意无意的盘问。
仅仅通过观察和倾听,我就熟练地学会了该如何装腔作势以便更像一名飞行员了。在第二次飞行之后,无论什么时候他们给我耳机听空中的交通情况,我都会接受,尽管很多飞行员更喜欢使用扬声器,那样就不需要用耳机了。
我也不得不经常随机应变。每次我免费搭乘去一个泛美航班不飞的城市,比如达拉斯,不知道机组人员下榻的旅馆或酒店是哪家,我就会走向距离我最近的航空公司柜台。“听我说,我来这里是要明天早上驾驶一架包机,请问这里的航空人员都住在哪儿?”
他们总是会给我一家或几家旅馆的名字。我挑选一家,过去登记,当我要求把住宿费记到泛美航空账上时,从未碰到过质问。他们问的只是泛美航空公司在纽约的地址。
因为操作上的一些原因,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在一座城市待上两三个星期。这时,我就会在一家银行开一个账户,比如圣地亚哥或者休斯敦的银行,用我临时租借的公寓地址(我总是租那种可以按月付租金的公寓)。当我那一小盒个人支票寄来的时候,我就打点行李,再次上路。
我知道会有人来抓我。在最初的两年,我一直不确定他们追到哪里了,也不清楚有谁参与其中。任何一个漂泊在外的骗子总会时不时神经紧张,觉得自己就要被抓住了。我也不例外。每次碰到这种情况时,我就会像狐狸一样藏起来。
或者和狐狸在一起。有些和我交往的姑娘十分主动热情,表明我是她们结婚的理想人选。其中有几个还邀请我去她们家玩几天,认识下她们的父母。当我觉得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的时候,我就造访离我最近的一个姑娘,在她家里住上几天或者一星期,休息放松一下。每次我都和她们的父母相处得很好,而他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在帮助和怂恿一个少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