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个人不谦虚的言行(第4/4页)

他立刻感到,自己的行为很愚蠢,但是最后这句话救了他。他们四下散开了,做出了与他们无关的样子。汽车开走了。维切斯拉夫站了一会儿,抖落掉他被按在墙边时袖子上蹭的黄色白灰,然后接着慢慢地走去。现在他的思绪不再呆板,而是像轮舞一样旋转了起来。应该立即消失,离开,躲起来……去哪里?回家——不行。到朋友们那里——更不行。

在紧张无措中伊弗列夫又走过了半个街区。他决定跑到另一面并坐上出租车。溜掉,在他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时,溜掉,让他们看不见他。他下到了地下通道并在里面跑了起来。

德·库斯汀男爵不知从何处出现在伊弗列夫面前,张开了双臂,准备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为了不被撞倒,男爵不得不靠在了两个书摊之间瓷砖砌的墙上。维切斯拉夫停下来片刻。他慌张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像一个衰老了的火枪手或者身穿道具服装从某一出老戏中走出来的演员。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下:那一瞬间将留在记忆中,并且伊弗列夫以后会长久地绞尽脑汁,试图弄明白,他以前在哪里遇见过这个人,但是到底没有想起来。

他沿着通道继续跑了下去,而库斯汀握住佩剑跟在他后面追去。为数不多的行人向两旁让出道来并四下张望着,其他人没有注意他们。年轻人们在拐弯处的台阶上等着伊弗列夫。他们有六个人。他刚一出现,他们就紧紧站成一圈围住了他,并首先把一个网球塞进了他的嘴里。颧骨抽搐起来,维切斯拉夫痛得发出了嘶哑声,但是他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他们顺着阶梯迅速把他拖到了人行道并扔进了紧紧停靠在人行道边上的黑色伏尔加里。为了杜绝看到这令人讨厌一幕的可能性,他们给他套上了装电视机的纸箱子。车门砰砰地关上了,汽车随之开动了,这时,德·库斯汀男爵气喘吁吁地顺着台阶从通道里上来并跑到了车前。他天蓝色的蝴蝶结歪到了一边,梳得十分光滑的头发散乱开了。库斯汀拔出了佩剑,准备投入战斗,但是已经没有厮杀的对象了。

“真该死!”男爵气喘吁吁地挤出了一句。“我一百年前没有介入此类事情,并且顺从地忍受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但是这已经太过分了!”

奔跑中他愤怒地把宝剑扎入了伏尔加的后轮胎,拔出来又扎了进去。拔出佩剑后他看了看它。它变短了:被折断的一头留在了外胎上。汽车开走了,但是发出了冒出轮胎的空气的咝咝声,随后是轮胎外箍撞击柏油路低沉的声音。男爵应该回头看看,因为后面响起了嘎吱的刹车声并且其他特工正向他跑来。几秒钟后他们已经拧住了他的胳膊。伊弗列夫坐的伏尔加车停了下来。坐在里面的人一拥而出并打电话呼叫增援。他们没有拿下电视机箱子,把伊弗列夫拖到了第二辆伏尔加的后座上,随后它打开了警笛急驶而去。伊弗列夫眼前是模糊的灰色硬纸板墙,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油漆及合成材料的气味。他没有看到,正在把他送往跟家相反的方向——克格勃的列福尔托沃监狱。

人行道上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民警也出现了,他严厉地让他们散开。过路的人们看到,两个穿便装的人把一个身着更适合上世纪的奇怪装束的人带到了开过来的第三辆车前。发生的事像是在拍电影。

德·库斯汀男爵沉默不加抵抗地坐进了车里,可当在他身后关上车门后,他消失了。不相信自己眼睛的特工们找遍了车里面:那里谁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