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浪子回家(第3/6页)

“血栓性静脉炎。”妻子不打奔儿地说了出来。

“对了,就是它!可以住院。可我能走的时候干吗要住院?等我不能走了,我就去住,我议论得正确吗,儿子?不管治不治病,进入体内的东西都得撅着屁股拉出来。”

“谁知道呢!”廖沙说道。“总之,应该住院,做检查……”

“就差这个不够了,检查!你一让他们查,他们就会查出直接让你进墓地的病来。可我们得修理房子。”

“好了,我走了。”阿列克谢准备好了。“如果不逼着让我值班的话,我和柳芭五一节三天都在这里。吃的我们也带上。”

阿列克谢走出了篱笆门,然后黑色的伏尔加马上疾驶而去,以至于克拉芙迪娅没来得及跑到栅栏前,它就消失在了林子后面。德沃叶尼诺夫快迟到了,但是他觉着,在这样高兴的日子里他们是不会骂他的。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已经下来到了街道上等着。上车后她焦急不安地一直催促廖沙开快点。医院答应了会诊后在十四点让伊戈尔·伊万诺维奇出院。季娜伊达从大厅给丈夫打了电话。

“怎么这么晚?”他问道。“我都等不及了……”

“让你出院了吗?”

“早就让出了,我已经穿好衣服了。”马卡尔采夫说,尽管医生不久前才离开他并且他刚刚脱下睡衣并穿上裤子。

为了让他少移动,护士帮助他。他和心脏病科主任一起出现在了大厅,后者搀扶着他。马卡尔采夫自己向前走去,到了妻子面前,亲了亲她淡淡地抹过唇膏的嘴唇。她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上帝呀,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她高兴地问道。

“什么也还没结束呢”女主任说道,“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要走上正轨。一切要遵守制度:饮食、休息、散步、睡眠,任何方面都必须要有节制。”她看了看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

“明白,明白!”马卡尔采夫微微摊开了双手。“怎么可能有什么不节制呀!”

“您别开玩笑敷衍,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您不能去上班。到疗养院去一个月到一个半月。”

“得了,得了!”他推托道。“你们在这里已经用休息把我折磨够了!对于我,最好的疗养院是工作。”

“您要是不听话,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我给中央打电话,告您的状……”

“好吧,好吧……哪怕回家一周,然后再去疗养院……”

“家里也要遵守医院的生活制度,我要来检查的……”

“真是暴君,啊!”

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递给了丈夫大衣,亲自检查了一遍,围巾是否裹住了脖子,尽管外面温暖而晴朗,又系上了扣子。阿列克谢急忙从车里出来,为领导打开了车门,微笑地等候着。

“你好,棒小伙!”马卡尔采夫高兴地说道,并尽可能使劲地握了握德沃叶尼诺夫的手。“你大概以为,我爬不出来了,完蛋了?”

马卡尔采夫哈哈大笑着。他感到幸福。

“看您说的,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您就是得了点小病,没别的。常有的事!我父亲也是血栓性静脉炎……可什么事也没有!”

“你知道吗,吉恩93,我摔倒时,他给吓成什么样了?”马卡尔采夫一边说着,一边哼哧着在前座上坐下并把头向后转去,冲着妻子。他用手打开了工具箱。“喂,廖沙,给我预备的香烟在哪儿呢?”

“加里克!”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恳求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何必呢?”

“看,你看到了,家里的无产阶级专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就开始了……可怜得连香烟也不能抽一支。阿列克谢,我和你不得不在路上抽烟了,偷偷地,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喜欢这个与司机的民主式谈话,而廖沙沿着环线急驶,以便穿过列宁格勒大街赶紧开到迪纳摩体育场附近马卡尔采夫的楼前,然后去编辑部,详细地讲述新闻,介绍情况。

“我从一本书上给你抄下了菜单,伊戈尔·伊万诺维奇,”季娜伊达·安德烈耶芙娜想了起来,“美国的百万富翁如何饮食。九点钟——不加牛奶的燕麦粥和一百克炖牛犊肉。一杯绿茶。十二点三十分——三百克不加盐的炖深水鱼,五个生鹌鹑蛋,一杯咖啡,一小片奶酪。五点——半杯浓汤,煎得很嫩的野禽肉,五十克加柠檬的鱼子酱,两个杏子。二十点三十分——晚茶……”

“到哪里去买它——深水鱼?白兰地在哪儿呢?还是我听漏了,啊,廖沙?”

“白兰地单独喝,偷偷地,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跟香烟一样……”

“你为什么不说鲍勃的事,吉娜?”马卡尔采夫停止了打趣,突然冷淡地问道。“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