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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儿子,不是为西方活着。我是俄罗斯人,为人民服务。克格尔巴诺夫听我的每句话,而我要是让你当上克格勃主席,你会把亲生父亲关起来的!我开玩笑,当然了。但是你不会有这个职位的!”

“得了吧,爸,我是开玩笑……我不需要这个职务。我自己会成长的。为这个干一杯吧。”

“为这个——好吧……”

从餐具橱里拿来了一瓶白兰地,两个酒杯倒得满满的。他们碰了杯。

“你是回家还是在我们这里过夜?”

“我回家去,爸。我要睡个够,从早晨开始成长。”

“那就走吧,也让我休息一下。快夜里一点了……”

父亲从窗帘间的缝里向窗外看了一眼。他一直等到儿子坐进汽车离开。在他后面开出了第二辆黑色的伏尔加并消失在了拱门下。

顺便说一句,儿子的进一步成长是这样进行的。他怂恿了自己的克格勃朋友们,于是他们在莫斯科——赫尔辛基的火车上灌醉了他前往芬兰的上司——对外贸易部工业原料进口联合公司经理谢多伊。他们挑拨喝醉了的谢多伊发表言论,然后打架,后来让他下了火车。此后帕托里切夫部长恳求总书记允许把总书记的儿子调任驻瑞典商务代表这个职务。西方报纸开始写道:儿子帮助父亲做投机买卖。而在长着浓眉的人七十大寿时,他的儿子被任命为对外贸易部副部长。

父亲躺在了沙发上,把日本晶体管收音机放在自己身边。他用无力的手转了转旋钮,碰上了音乐,然后听到了用俄语提到他:苏联统治者冷静地思考……这时响起了无线电干扰不断的尖啸声,所以他到底没有得知,他在冷静地思考什么。

他试图打一会儿盹,但是感到腹股沟微微的疼痛。痛一阵自己就过去了。这时他想起了萨加伊达克的请求。明天事情一缠身,一耽搁——就顾不上它了。该怎么在原则的基础上更好地办这件事呢?他轻轻地从沙发上起身,于是两条狗瞬间站了起来,跟在主人后面向门口走去。

“嘘……!”他用手指吓唬了它们一下。

家里的人都睡了。女儿没有走,留下来过夜了,衣架上挂着她的风衣。“她决定一个人睡一觉。”父亲不满地想道,他拿起了大衣,没有穿上它,拉开了沉重的门闩并打开了两把锁。

“你想干什么去?”他听到了身后埋怨的低语。

“你怎么起来了,妈妈?你别管闲事!”

母亲八十二岁了,她身体结实,没有任何疾病并且对儿子严加管束,她认为,孩子永远是孩子,并且一旦姑息他们一次,他们就会追求别的女人。

“这是什么闲事?”她小声问道。“带着你的狗冒雨出去遛——这是我要管的事,可这会儿不让我管!快点,回去!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站着并笑着。他感到高兴的是,母亲像对小孩那样冲他喊。因此他感觉自己更年轻,更有精力。他搂住了她的肩,亲了亲花白的头发。

“妈妈,躺下睡觉吧,别激动。我有国家大事……”

她避开了并继续严厉地说道:

“这是什么国家大事——在夜里?我知道!你回去,我说!”

狗低沉地吼叫起来,它们感到冲突临近了,但是它们简单的头脑不能确定,它是否严重,该站在谁一边,所以它们含糊地低吼着。主人此时已经打开了门;时刻准备去溜达的狗溜到了电梯前的平台上,这样它们就站在了他一边,现在冲着他母亲低吼。他随身急忙关上了门,免得母亲出来到平台上。

“哼,等着瞧,你给我放纵得会出事的!”隔着门传出了说话声。“我要扒下你的裤子,用你的皮带抽你,我不管你在人们面前丢人!看你那时再跟别人相好!”

他和狗已经乘上电梯了。在他后面从正门里急忙跑出了两个穿着日本夹克衫的精瘦强健的小伙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着懒腰。

“嘘……!你们留在原地,小伙子们,我自己来。”

他急忙走到了不久前有人送给他的梅塞德斯车跟前,然后坐在了方向盘后。警卫向伏尔加车跑去。

“嗨!”他冲他们喊了一声,用手指吓唬了一下。“我说过了,你们留下!”

梅塞德斯后座上的两条狗不满地吼叫起来。

“不行。规定不能没有警卫!要知道我们会有麻烦的……”

“我很快就回来,小伙子们……不要报告,他们就不会知道。去睡觉吧!”

他们装出了服从的样子,并回身向大门走去。他打着了发动机,没有预热它就开走了。警卫们等了一小会儿后慢慢地纷纷坐进了汽车,为的是拉开距离,但是不让他从视线中消失。

在潮湿的库图佐夫大街上他向岗亭里看了一眼:交警不在里面。他朝右向拱门和博罗迪诺全景台拐去,然后想了想,摘下了电话话筒,拨了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