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娜佳家里的义务星期六(第3/4页)

“和什么女友?”

“和她的,也就是说和我的。对不起!……”

他竟然碰上娜佳的父亲了!走到娜杰日达的房间后,伊弗列夫两手抱起了内衣,跑进了浴室。

“你父亲!”

“在哪儿?”娜佳的瞳孔放大了。“他以前白天没回来过!”

“别浪费时间,穿衣服。”

“知道吗,”娜佳小声说道,“是女邻居给他打的电话!她有精神分裂症,退休了,原来是少校。当别人摁门铃借盐时,她里面的灯会突然亮起来。别人就像受审一样站着。母亲死后她开始经常来找父亲,而现在盯上我了。”

“明白了。如果我能的话,我就悄悄溜掉。你要注意:我和你的女友在这里的。可你为什么没说过他是干什么的?”

“除了你以外大家都知道这事。你怎么,就不会那么信任我了?”

他耸了耸肩:

“我讨厌!”

“我也是。可他——是我父亲!”

“那在家中闲聊这方面呢?”

“相反,小傻瓜!要是他们真的来找他,也会排在最后。”

“当然了,爸爸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紧偎住了他。

“他是好人。”她说道。“爱我,并且给我钱。你鄙视吗?给我系上胸罩!”

斯拉瓦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向走廊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于是他趁机急忙走到了楼梯间。娜佳向厨房走去。

“是你?!”看到父亲后她装出吃惊的样子。

他把锅盖弄得啪啪响。

“我回来吃你昨天给我做的肉饼……顺便问一句,你的女朋友和这个裸体主义者在哪儿呢?”

“他们走了。”

“我就是这样想的。甚至没有认识一下!”

“你别取笑了!”娜佳冷淡地说道。“他们没地方可约会。”

父亲仔细地看着她,犹豫着,是勃然大怒,还是克制。他突然感到,他害怕女儿……不,他不能允许这样。

“应该登记结婚,”他说,“那时就会有地方了。”

“我转告他们。”

“那么肉饼在哪儿呢?”

“我们消灭掉了,对不起。”

“我明白:是为我的健康……这样吧,娜杰日达·瓦西里耶芙娜!我们早该谈谈了。我一直推迟,可现在有理由了。虽说我的时间有限……”

“谈什么,爸爸?”

“你过着一种神秘的,我不明白的生活……”

“我?我的一切都明摆着。只是你从来不过问。你的一切才是绝密呢。”

“可是你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们不谈这个!”

“好吧,不谈。你自己开始的!……”

“我开始的,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想了解你的生活……”

“你当父亲时也不停止当克格勃分子!你坚信,你应该知道其他人的一切。而关于你——没人知道,甚至你的女儿!”

“我是肃反工作人员,女儿。”

“我知道,爸爸!我听了二十年了……但是现在我们俩都是成年人,并且和稀泥的妈妈不在了。顺便说一句,她也让我照顾你。我们这样游戏吧:如果你想了解我——请讲讲自己,肃反工作人员!不行——不行……”

“有人在用旁门左道的观点影响你。”

“没有人影响我,放心吧。”

“那编辑部的人说我们什么?”

“你想让我告发我的熟人?”

“学会了说傻话!就算这是你的看法,也应该更忍让些。”

“我不知道别人说你的单位什么,可我告诉所有人,说你的上司的办公室中挂着普希金的画像。”

“普希金的?”他嘴角微微一笑。“为什么?”

“啊,爸爸,他说过:‘扼杀最美好的激情!’76”

“这我听说过了,”父亲笑了起来,“并不俏皮,我要告诉你,我们不管最美好的激情,腾不出手来。”

“你们管的是强迫人停止思考!”

“哎呀,娜杰日达……”他厌恶地皱起了眉。“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所有国家都有暴力机关。女儿,维切斯拉夫·鲁道夫奥维奇·门日恩斯基77说得很准确:‘我们是国家的武装部分。’就是这样!你的思想家们对我本人没有任何妨碍。但是国家有一定的原则,并且如果大多数人遵守,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大多数人不受好出风头的人的影响。没有纪律社会不能生存。而敌人等的就是我们松弛纪律。我们不得不成为铁板一块。如果不及时堵塞裂缝,水穿透它后能够冲垮大坝。我希望,我还能活到我们机关完全被撤销那时候。但是这需要社会有高度的觉悟。”

“让所有人成为机器人……”

“那你认为这正常吗,好出风头的人和一知半解的人想让我们允许他们随心所欲地写和说。如果你想知道,那么不是肃反工作者,而是人民不喜欢这样的人并自己要求惩罚他们。比方说,我们不得不昼夜保护索尔仁尼琴。他是相当聪明的人,可是不能明白这点。而且需要他所有抨击思想的是几百个多愁善感的知识分子,再也没别人了!如果他的那些方案是现实和有益的,它们早就在生活中实现了。我了解的各种残酷行为和不公正现象比他多一百倍。然而我巩固国家,而他在瓦解它。我为人民服务,可他为谁呢?他怎么着——一个人比有一千四百万成员的组织聪明?谁会当真相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