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拉伯波尔特·雅科夫·马尔科维奇24(第2/10页)

“你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呀?”民警局长问道。

“犹太人。”

“请问,这从什么地方能看出来?”

“伊乌杰伊人就是犹太人。”

“你没撒谎?”局长怀疑地看着。

“凭共青团员的信誉说话!”

“难道说‘伊乌杰伊人’比‘犹太人’更坏?”

“总的来说不,不更坏。”

“那为了准确我们就写‘伊乌杰伊人’。”

女身份证登记员用漂亮的字体抄写这个词时,把“伊乌杰伊人”写成了“印杰伊人”。而当他表示了惊讶后,她安慰说:

“难道不都一样吗,孩子?我们这里所有民族都平等。”

这样一来,您可以想象,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拉伯波尔特既不是雅科夫,也不是马尔科维奇,也不是拉伯波尔特。他出生的日期不确定并且出生地绝对不是柏季切夫。他没有加入现有的任何一个民族,因此他只有成为苏联一个新民族的始祖和代表——印杰伊人。

当1935年斯大林同志研究基洛夫同志被杀后提交给他的机关有责任及责任不很大的人员名单时,他把一些人打上勾儿,在萨拉·拉伯波尔特的旁边用蓝铅笔画了个点,踌躇起来,甚至还吸了几口烟斗。他很熟悉萨拉。革命前他们经常见面。他把她当成了格鲁吉亚人并且略微向她献过殷勤。那时她几乎是个小姑娘,像葡萄藤一样纤细,留着黑色的辫子,而分娩后她在1919年回到俄罗斯时变得更漂亮了,除了稍稍有点发胖之外。斯大林在中央遇见了她,同志式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并建议到他的工农监察委员会工作。

“好干部很难遇得到。”他说道。

萨拉·拉伯波尔特成了工农监察委员会副主席瓦尔拉姆·阿瓦涅索夫的打字员,他与捷尔任斯基在业务上有密切的接触。然而斯大林不喜欢自己的副手,因为他总是有反对意见,他怎么也不能不提出这些意见。传说,这里还掺杂了格鲁吉亚人向来不喜欢亚美尼亚人的因素,但这不是实情。把萨拉安插在阿瓦涅索夫身边后,斯大林开始邀请她到自己在巴尔维哈的别墅去,与她在林中散步。有一次在小道上,当斯大林似乎是偶然地把手放在了萨拉的腰部以下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迎面碰见了他们。他停了下来,并以他特有的直率和顽皮用一个手指威吓道:

“我认为,工农监察委员会主席与阿瓦涅索夫的女秘书之间有小资产阶级关系,啊?应该让工农监察委员会反对他们!”

明白就这么着是不会得手之后,斯大林向她求了婚,答应一旦她同意,他就和妻子离婚。但是萨拉不知为什么拒绝了他。斯大林再也没有邀请过她去郊游。

“这应该考虑一下!”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后来寻思。“要知道斯大林本来可能收我做儿子的!我也会叫他‘爸爸同志’了。”

用蓝铅笔画了个点后,斯大林首先回忆起,萨拉年轻时皮肤很美。但随后想起的是让他遭受的委屈。他还想起了此时已经死了的阿瓦涅索夫。阿瓦涅索夫是个非常自私的人。当1918年克里姆林宫警备司令马里科夫来找他并问如何处理打伤列宁的芬妮·卡普兰时,阿瓦涅索夫自己下令枪毙她,甚至都没有交换意见。他准是想得到列宁的赏识,而对他,斯大林,不予理睬。顺便说一句,卡普兰是犹太人。而且似乎萨拉说过,革命前和她认识。斯大林同志又考虑了一小会儿,在名单中拉伯波尔特姓的旁边打上了勾儿并斜着附上:“是否与谋杀列宁未遂案有牵连?”

雅沙的妈妈被捕了。她从卢比扬卡监狱给斯大林写了一封愤慨的信:“科巴!我要求你立即把我释放。要知道这是卑鄙的——向一个女人报私仇!”因为“卑鄙”和“我要求”这些话拉伯波尔特被枪决了。

这时雅沙·拉伯波尔特在自顾自地学习当雕刻家。他梦想成为一名雕刻雕塑家。他的毕业作品叫做“列宁与斯大林在戈尔基村”。斯大林来了,他们坐在长凳上,于是列宁充满激情地讲述未来,而斯大林充满灵感地发展列宁的原理。这里存在一个微小的历史牵强之处:在拉伯波尔特为永恒而定格的时期,列宁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从某种主义的观点来看,一切都是正确的。

在学院雅科夫得以隐瞒他的母亲被关起来的情况,一切也都顺利地结束了。遗憾的只是,他,革命者和革命女性的儿子,不能写这个,最初因为是外国父亲的儿子,然后因为是被镇压母亲的儿子,而后来是为了免于被指责他以前隐瞒了真相。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领会得不比别人差,履历表就是告发自己,因此他不急于写入细节。但是他不再着急时,已经是在吃了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