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阿斯托尔夫·德·库斯汀男爵(第6/8页)

为看克里姆林宫值得去莫斯科一游!它是欧洲与亚洲之间的界限。成吉思汗的后继者统治时期,亚洲最后一次扑向了欧洲;离开时,其脚掌踢到了地面,由此就出现了克里姆林宫。住在克里姆林宫意味着不是居住,而是防御。伊凡雷帝是暴君的典范。克里姆林宫对暴君是宫廷的典范。它简直就是幽灵的住所。对死者的崇拜是民间消遣的借口。出自奴役地位的荣誉,这就是这一撒旦式建筑纪念物所表达的寓意。

在莫斯科有两座城市比邻共存:刽子手的城市与前者的牺牲品的城市。由于没有更好的城市,莫斯科变成了一个商业和工业城市。它以其工厂的增加而自豪。

可以说,这里的社会始于舞弊行为。为了控制人们,一次采取欺骗之后,很难在光滑的途中停下来。新的运动就是新的谎言。国家机器也继续运转。

在这里,一切事情中都是完全的形式划一占优势,它把与秩序思想不可分割的墨守成规冻结起来,因此您开始痛恨实际上应得到的喜欢的东西。俄国,这个孩提民族,她不是别的,而是一所巨大的中学。里面一切进行得像在军事学校一样,仅有的区别是,学生直到死也不会毕业。

我认为,总的来说俄国人不喜欢宽宏大量。他们工作不是为了取得对其他人有益的结果,而仅仅是为了奖赏。他们不知道创造性激情,他们不知道创造一切伟大事物的热情。剥夺他们诸如个人利益、对惩罚的恐惧以及虚荣这样的动机,您就使他们失去行动的任何能力。在艺术王国他们同样是在宫殿服务的奴隶。

俄国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刚刚来得及告别,已经在忘记您。他们所有人都轻率,只顾眼前并且今天忘记昨天想的事情。他们活着并死去,不注意人类存在的重要方面。

统治方式的统一以及教育的统一的影响在任何地方都不像在俄国显示出如此的力量。这里所有人都穿制服。气候消灭体质弱的人,政府消灭道德软弱的人。生存下来的只有血统是野兽的人以及无论行善还是作恶中的强者。

在俄国,把堕落与自由主义混为一谈。只有用独裁统治的极端性可以解释笼罩在这里的道德无政府状态。没有合法自由的地方,永远有违法现象的自由。排斥法制的同时,您引起违法行为,而拒绝公正的同时,您在为犯罪打开大门。发生的是与海关同样的事情,后者只是协助输入有害的著作,因为没人愿意为无害的书籍而冒险。在其他国家,甚至强盗也信守诺言,他们也有自己的荣誉准则。恶占上风的时候恰恰是它暗藏的时候,而被揭露的恶已经被消灭了一半。

受人奴役的平等在这里是规则,不平等是例外,但是在极端情况下例外成为规则。在帝国居民被分成的阶层之间笼罩着仇恨,所以我徒劳地寻找对他们大谈特谈的被吹捧的平等。

为了正确地估计俄国政治形势中的困难,应该记住,人民的报复将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无知并且特别有耐性。无所顾忌且不知廉耻的政府更多的是其外表可怕,而不是实际上坚固。在人民中是令人忧郁的不安感,而在军队里是不可思议的暴行,在政府中是恐怖,它甚至蔓延到那些对其他人使用恐怖手段的人身上,在教会是卑躬屈膝与沙文主义,在贵族中是虚伪和伪善,在下等阶层中是无知与极端的贫困。并且西伯利亚是为所有人和每一个人准备的。

这个刚刚从亚洲深处走出来的巨人,竟凭着如此衰弱的身体力图把其全部重量压在欧洲政治的平衡上并控制西方国家的会议,无视欧洲外交最近三十年来的成就。我们的外交是真诚的,但是这里只看重其他国家的诚意。

无论这听起来有多么离奇,全俄专制君主常常指出,他绝对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有无限的权威,并且带着他自己害怕对自己承认的惊讶看到,他的权力是有限度的。给他放置这个限度的是官僚,这是一股处处显得可怕的力量,因为它的滥用权力叫做对秩序的爱戴,但在俄国尤其可怕。

俄国人的样子是如此的忧愁和沮丧,以至于他们无论对自己的,还是对别人的死,大概都抱着同样冷漠的态度。人的生命在这里没有任何价值。生存的周围有如此的限制,以至于每个人,我觉着,都怀着内心的梦想离开,离开到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这个梦想注定不能实现。不发给贵族们护照,农民没有钱,于是所有人留在原地,他们怀着耐心和绝望的勇气坐在自己的角落里。

这里问题不涉及政治自由,而是涉及个人的独立,涉及迁移的可能性,甚至涉及自发地表达自然的人类情感。安静,要么是鞭子——这是每个人非此即彼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