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第2/7页)

满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动身,要等待最佳时刻。满津不明白为啥婷婷会看上刘本畴,那人结过婚,年纪上都可以当她叔叔了。这个黑不熘秋的家伙难道比得上那些老子有权有势的年轻少爷?

门又打开一条缝,组织部的一个身形瘦长的科员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满脸坏笑地报告说:“他们下楼到他办公室去了。”

两个人站起来正要出门。“别忙。”伯藩说,“让他们先暖和暖和肚皮再说。”

他们又等了十分钟。

所有人都把鞋脱下来拿在手里,悄悄向本畴的办公室摸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压低了的笑声。舒威凑到锁孔上向里看,里边黑洞洞的。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婷婷的喘息和呻吟。“对,对,就这样!噢,我的手指头脚趾头都麻了。”

“哎哟,你可真不赖啊。”本畴哼哼唧唧地说着。他又轻声笑起来,居然哼起了下流小调《十八摸》。

伯藩对舒威和满津耳语:“你们俩到后院去,蹲在窗户底下,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悄没声儿地消失在楼道尽头。伯藩勐力打着门,吼叫着:“开门,快开门!”

里面“哐啷”一声,好像摔碎了什么东西。伯藩又喊起来:“你们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把门撞开了。刘本畴同志、王婷婷同志,你们犯了错误,但是你们如果执迷不悟,问题的性质就不同了。”

满津、舒威和另外几个人急忙跑出办公楼,朝着刘本畴办公室的窗户冲过去。他们刚到达窗下,就听见窗户“砰”地打开了,一个人“扑通”一声跳了下来,着地之后马上开始向外爬。“不许动!”舒威喊了一嗓子。

三个手电筒的光柱齐刷刷地照在那个人身上—原来是婷婷。她连滚带爬地躲在停在附近的一辆黄河牌卡车的底下。这时候,刘本畴办公室里所有的灯都亮了。满津听见伯藩在里面大声命令着:“抓住他!把他的裤腰带解下来。”

婷婷抖成一团,一只胳膊挡在眼前遮住手电筒的强光,另一只手在地上撑住上身。她看见舒威手里的棍子,害怕会挨打。“你自己出来。”他说,“我们不打你。”

“我、我……”她的牙齿“嘚嘚”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们把哭天抹泪的婷婷从车底拖了出来。

“臭破鞋!”一人骂道。

满津看到婷婷往日的光彩全没了,烫成的鬈发沾满了泥水。她看上去老了很多,像是四十多岁,额头上出现了五六条皱纹。

他们把她带回了本畴的办公室。一个摄影师模样的人正在忙活着拍照片,他把铺在水泥地上的揉皱的床单、被子和枕头一一摄入镜头。本畴掉在地上的蓝色制帽边上有一个湿乎乎的避孕套,摄影师也拍了下来。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手里的木棒尖上挑着婷婷的裤衩,上面镶着白色的花边,绣着几只淡紫色的蝴蝶。本畴耷拉着脑袋,双手提着裤子。他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布满红色的斑块,看来挨了不少耳光。舒威用一双筷子夹起避孕套和几根阴毛,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信封里。伯藩说话了:“好了,我们现在已经捉奸拿双,人赃俱在。把他俩带到组织处去。”

这对奸夫淫妇被分别关进不同的办公室里,但是审问并没有马上开始。满津奇怪为啥伯藩他们这个时候反倒不着急了。他们在另外一间办公室里抽烟、看报、喝茶,有三个人还玩起了跳棋。

党委组织处的处长谭娜过了一个多钟头才来。满津被指定在审问婷婷的时候做笔记。谭娜裁判员,伯藩和舒威坐在她两侧。

“王婷婷同志,”谭娜的声音有点沙哑,“你犯了严重错误,但是不要怕,你还有改正的机会。”

婷婷点点头,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眼神黯淡呆滞。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谭娜接着说:“首先,你要交代你和刘本畴一共性交多少次?”

“不记得了。”她小声说。

“那就是说一次以上,对吗?”

婷婷一声不吭。谭娜又说:“王婷婷,你不要装煳涂。你两人两个钟头前还在亲热,现在又说记不清了?”

伯藩看她想顽固到底,霍地站起来,冲她扬了扬手里的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说:“你看看这是什么?刘本畴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你为啥还要保护他?我们其实根本用不着听你说什么,只是要看你的态度。”他好像牙疼似的嘬了嘬牙根。他的两颗门牙镶了不锈钢的牙箍。

婷婷浑身开始发抖。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看过去。满津看得出来她是被伯藩的话吓住了。他也感到纳闷,因为另外一组人还没有开始审问刘本畴。

“没错。”谭娜白白的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两只细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婷婷,“我们就是想要看看你的态度。现在说吧,你们总共有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