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困境(第3/10页)

“是。”

“更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初枝。我也希望让初枝到东京来,可哥哥又是那副样子,靠不住啊!”

礼子说着瞥了阿岛一眼。

“你或许曾经是个坏母亲吧?”

阿岛好像突然被击中要害,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她在拼命地喊叫。

阿岛感到鞭子劈头盖脑地抽打在自己身上,但奇怪的是她心中却觉得无比的舒畅。

礼子好像怀疑是自己为正春和初枝撮合的,但却无法辩解。说是阿岛不在时,正春带走了初枝,或者说初枝只是天真地随他而去。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它只能使阿岛更加难堪。

阿岛被礼子骂做是一个“坏母亲”,这似乎不仅是对初枝而言,同时也包括礼子自己。阿岛只是怀着一种令人心痛的快感默默地听着。

礼子怀着几近憎恶的激愤,怒火中烧。

“你把像初枝那样一个孩子……你想把她怎么样?讨厌,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礼子既不是谴责哥哥正春,又不是庇护初枝。她只是表现出一个被玷污了清白的女人的愤怒。

“初枝竟会那样……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啊!”

“可初枝也已是一个出色的女性了呀!”

阿岛有意嘲讽礼子,但是,在礼子的愤怒当中,仍然包含着倾注给初枝的爱。因而,阿岛又说:

“可是,初枝甚至还不知道为自己的错误而伤心呢!”

“是啊,因为她就是那样的天真。”

礼子仿佛为初枝而害羞似的,双颊泛红。

“哥哥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惩罚?千万别那么说!”

“那么,我该怎么想呢?为了初枝,怎么办才好呢?结婚吗?”

阿岛低下了头。

“结婚对于初枝来说,大概不合适吧。”

“是,她是一个那么不懂世俗礼仪的女孩……”

“如果认为只要结婚,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男人也未免过于任性自私了。反正我要去见哥哥。”

礼子好像一刻也呆不下去似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当阿岛出去送她时,礼子装出一副对阿岛不屑一顾的神情。

阿岛一直到翌日下午,始终坐在旅馆的房间里,等候着礼子的回音。

乘坐夜车的疲劳虽然显现出来了,但总也睡不踏实。

阿岛拿起报纸,上面的字迹马上变得模糊了。想要给初枝写封信,但要说的话总是断断续续地浮现在脑海里。什么事也不想做。

礼子留下的厌恶的感情,使阿岛大伤元气。

甚至正春和初枝间发生的事被礼子识破,都觉得似乎是一种轻率的出丑。

“下次再见面时,是否要使出最后的招数,告诉她,‘你是我的孩子’。”

然而,她又觉得这样的现实,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虚无飘渺地消失了。

什么地方在燃放焰火,是一个沉闷的春天。

阿岛给圆城寺家挂了电话。

“小姐在家吗?”

“啊,她外出了。”

刹那间阿岛心想,这样反而更好,于是她要求请子爵听电话。

“您是哪一位?”

“阿岛……”

一不留神,竟脱口而出,但她马上便改口说:

“您就说是一个经常受到小姐关照的人。”

阿岛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按着额头,心想:“这下全完了。”

二十年的苦守节操,即将毁于一旦。

电话里传来了子爵的声音:

“喂,喂!哪一位?”

“我是阿岛。”

“啊,哪一位?”

“礼子的母亲。”

“什么?”

“喂,喂,我是阿岛!”

“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礼子的母亲。”

“你弄错了吧!”

“我是二十年前同您分手的礼子的……”

“没有这个人。”

“是的。喂!一个本不该在人世上存在的人,为了这一生只求您这一次,又出现在世上了……”

“说些什么混话!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是个疯子吧!”

“好吧!如果您要我成为一个疯子,我就作为疯子同您见面……”

“我不会搭理疯子的!”

“二十年来我一直销声匿迹……但现在我完全不是要以礼子母亲的身份同您见面的。”

“你从刚才一直说你是什么母亲,如果是母亲,就不要挂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堂堂正正地到家里来嘛!”

“什么?那样做可以吗?”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个人。你说一直受到礼子的关照,是什么意思?”

“是啊!即使母女分离,但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活在人世上,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值得庆幸的。”

“别装傻了!原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破坏礼子婚事的就是你这家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