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波多里诺和皇帝对谈,并爱上皇后(第3/4页)

“不,我的舅舅,”腓特烈答道,“关于意大利的事情,他说的非常合理。例如说,他现在告诉我们的是,对于这些意大利的城邦,惟一的可能性就是尽可能分化它们。只是你永远不会知道谁站在你这一边,谁又站在另一个阵营!”

“如果我们的波多里诺说得没错,”莱纳德·冯·达塞尔冷笑,“谁和你站在一边或是谁和你作对就和你没有关系了,重要的是知道他们目前想要找哪一个城邦的麻烦。”

波多里诺有些担心,这位高大、壮硕而强势的腓特烈,一直没有办法用这样的看法来看待这些事情。很难想象他待在这个意大利半岛的时间比在自己的土地上还久。他,波多里诺告诉自己,他热爱我们这些人,但是却想不透为什么会遭到背叛。或许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而杀害他们,就像一个妒火中烧的丈夫一样。

他们回去之后,接下来的几个月,波多里诺一直很少有机会见到腓特烈,因为他正着手准备一个在拉蒂斯邦和另一个在沃尔姆斯举行的会议。他必须安抚两个可怕的亲戚,他最后封予巴伐利亚公爵领地的狮子亨利,以及甚至为他创造一块奥地利公爵领地的亨利·加索米高。接下来那一年的初春,奥托对波多里诺宣布,他们六月份全部都将前往赫毕波里,腓特烈准备在那里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大帝有一名妻子,但是前几年已经分手,现在他准备和勃艮第的贝阿翠丝成亲——她为他带来了这块延伸至普罗旺斯的领地作为嫁妆。这样的嫁妆,让奥托和拉黑维诺认为这场婚姻是一次利益的结合。波多里诺也认同这样的看法,为了这件喜事而获得整套崭新服饰的他,准备看到他的养父被抱在一名因为祖先的财产,而不是因为美色而诱人的勃艮第老姑娘怀里。

“我承认,我觉得嫉妒。”波多里诺告诉尼塞塔,“其实,我不久之前才刚刚找到第二个父亲,这下子他为了一个晚娘在某种程度上把我摆脱了。”

波多里诺这时候稍事停顿,他显得有些尴尬地碰了碰自己的伤疤,然后说出了一个糟糕的真相。抵达婚礼的地点之后,他发现勃艮第的贝阿翠丝是一名二十岁上下,美丽无比的年轻女子——至少对波多里诺来说是如此,因为自从见到她之后,他就动弹不得,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瞧。她有着一头如黄金般闪耀的头发、一张迷人的脸孔、鲜红如成熟果实的小嘴、珍珠般的牙齿、挺直的身材、谦逊的目光,以及明亮清澈的眼睛。腼腆而充满说服力的言谈、细长的身躯,她似乎以一身的优雅支配了周遭所有的人。她出现的时候(以准皇后的高贵装扮),表现出对自己丈夫的顺从以及视他为主子的畏惧,但是作为他的夫人,她也用一种让每一个请求都像命令一样的优雅手段,来表达一个妻子自身的意愿。如果我们要补充一些赞赏,应该提到她对于文学的精通、对于编写乐曲的熟悉,并能够以悦耳的声音吟唱。波多里诺最后下了结论:如果她叫做贝阿翠丝,是因为她真的宝贝如翠玉绸丝。

尼塞塔不用费太大的工夫,就明白这个小鬼第一眼就爱上了自己的继母,只不过——既然这是他第一次坠入爱河——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如果第一次爱上的是一个肥胖而满脸痘子的乡下女孩,就已经够雷霆万钧而令人按捺不住,而我们可以想象一个乡下人第一回爱上的是一名二十岁、皮肤白皙如奶水的皇后是怎么一回事了。

波多里诺很快就了解他的感受对他的父亲来说,就像是某种窃行。而他试着说服自己,他是因为继母年轻,所以才会将她视为姐姐一样。然而,虽然他并没有下许多工夫研究神学的伦理观念,他也明白自己甚至不能爱上一个姐姐——无论怎样,不能是见到贝阿翠丝的时候引发的那种颤抖和那股强烈的热情。所以当腓特烈引见他的小波多里诺(来自波河平原,奇怪而非常讨人喜爱的淘气鬼,他当时如是介绍),而贝阿翠丝温柔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接着抚摸他的脑袋的时候,他只有红着脸低下头。

波多里诺在那一刻几乎失去理智,他的周遭一片昏暗,而复活节的钟声在他的耳朵里面响个不停。奥托拍在他后颈的沉重巴掌将他唤醒,他低声对他嘀咕:“跪下去,你这个野兽!”他突然想起,面前的人除了是意大利的皇后之外,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后,于是赶紧弯下他的膝盖,从那一刻开始表现得像个宫廷朝臣一般的规矩。不过,当天晚上,他难以成眠,并非为了这一段难以解释的大马士革之路而狂喜,而是为了莫名的、难以忍受的强烈热情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