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1 马背上的贵妇(第5/6页)

“我们说不准,是不是,乔治?”她冲着杯子低声笑起来。

“但是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她看着他大笑起来,一边试着用粉色的手指托住一块被咬了一口的樱桃馅饼。“你在证人席上扮演可怜的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吧?我想你更像这样:2月31日夜里你在哪儿?”

“我可是非常认真的,这是你不能了解、或许也是不想了解的。”

一个年轻人站在桌边,轻轻摇晃着,低头看着他们。

“嘿,斯坦,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鲍德温板着脸抬起头看他。

“鲍德温先生,我知道我很无礼,但是请允许我稍坐片刻。有一个我不能见的人正在找我。天啊,那面镜子!如果他们看见你,就不会再找我了。”

“奥格勒索普小姐,这位是斯坦伍德·艾默里,我们公司主要合伙人的儿子。”

“很高兴认识你,奥格勒索普小姐。我昨晚见到你了,但是你没看见我。”

“你去看表演了?”

“我一想到你的表演如此精彩,就恨不得飞过去看。”

他有红润的棕色皮肤,贪婪的眼睛距尖鼻子的鼻梁很近,一张永不安静的大嘴,一头棕色的卷发直立着。艾伦轮流打量两个人,心里偷偷笑着。他们三个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今天下午我看见那个骑马的女孩,”她说。“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我所想像的那样——马背上的贵妇。”

“手指戴上戒指,脚趾挂上铃铛,走到哪儿都淘气。”斯坦屏住一口气快速地说出来。

“你想说音乐,是不是?”艾伦笑了。我也总是说‘淘气’这个词(英文中音乐为“music”,淘气为“mischief”。——译注)。

“学校情况如何?”鲍德温不甚热心地问,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我想它还健在。”斯坦脸红了。“不过我希望我回去之前它被烧掉。”他站起来。“请一定原谅我,鲍德温先生……我的打扰真是非常无礼。”当他转向艾伦的时候,她闻到他的呼吸里有威士忌味。“请原谅,奥格勒索普小姐。”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只干燥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他摇摇晃晃地迈着大步,往外走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侍者。

“我无法理解那个可恶自负的小鬼!”鲍德温大喊一声。“老艾默里的心都碎了。他相当聪明,人品不错,别的方面也都好,可他成天只是喝酒、闹事。我想他需要的就是参加工作并了解钱的意义。那些大学生的问题就是钱太多了。不过感谢上帝,艾莲,没人打扰我们了。我从14岁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工作。现在到了我想把工作暂时放到一边的时候了。我想要享受生活,去旅行,去思考,让自己快乐。我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能跟得上市区的工作节奏了。我要学习玩乐,放松紧张的神经。我在你身上就可以做到。”

“我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减压阀。”她笑了,睫毛上下扑动着。

“今晚我们去乡下找个地方。我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简直要窒息了。我讨厌星期天。”

“但我还要排练。”

“你可以说你生病了。我来打电话叫车。”

“天啊,那是约约!嗨,约约。”她把手套举过头顶挥舞着。

约翰·奥格勒索普脸上扑着粉,嘴唇在立领上方挤出一个谨慎的微笑,袖子蓬松,袖口系着黑带子。他伸着手挤过拥挤的座位。“你好,亲爱的,这可真是一个惊喜。”

“你们认识,对不对?这位是鲍德温先生。”

“请原谅,如果我……嗯……打扰了你们的约会。”“没那回事,请坐,我们都来一杯加冰威士忌……我真想见到你,真的,约约……顺便说一句,如果你今晚没别的事儿,你可以坐下来待一会儿。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我对角色的理解。”

“当然可以,亲爱的,没有什么能让我更高兴了。”

乔治·鲍德温浑身发紧,他往后靠着,手抓着椅背。“侍者!”他突然大喊出声,那声音仿佛金属裂开般刺耳。“马上拿三杯加冰威士忌。”

奥格勒索普把下巴搁在手杖顶部的银球上。“信任,鲍德温先生,”他开始说,“夫妻之间的信任是非常美好的。时空对其没有影响。即使我们中有一个去中国待上一千年,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一点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