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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回来了!

读到你当初返回卑尔根老家的经过,实在令人心酸。

除此之外,你最后指出的事项也正中要害。或许我只是针对你的提问,给出了微不足道的答案。而你应该注意到,在长年大量进行学术探讨和专题研究之后,我变得有一点坐井观天。但我们还是必须坚持事实。固然,我们可以提出各种假说和理论,但即使是假说和理论也必须建立在我们自认为已经确定的事物之上。

说不定是“信仰”一词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在我的词典里面没有这个字眼。我觉得谈论“直觉”会比较容易。我所拥有的直觉想必多过了我的信仰,而且或许当我们谈论到“意识”这个课题的时候,情况更是如此。

那么你就把它写出来吧,斯坦。我认为“直觉”也是一个很好的用语。你不妨向我描述一下,我们重逢前一天的晚上你梦见了什么。你不是曾经表示过,梦境跟宇宙有关吗?

是的,而且它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我仿佛真实经历了梦中所发生的事情。是的,我真的坐在一艘宇宙飞船里面……

我可以洗耳恭听吗?

不过做梦前那一整天——也就是遇见你前一天——的经历同样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中。虽然当天我几乎只是坐着火车和巴士穿越野外,我却无法把那一天的本身和由之衍生出的梦境完全分隔开来。所以我觉得必须从那天的本身开始讲起。

只要你不忘记提到那一场梦的话,我不在乎你从哪里开始讲起。而且你想花多少时间都没关系,因为有各种理由使得我只能在明天晚上回信给你。其中一个理由是,只要尼尔斯在家的话,我就无法畅所欲言地打出自己的话。但这并不表示他无法容忍此事,而是因为我只要一想到他听见我不断弹指敲打键盘,我心中便会觉得难以忍受。像我自己就不喜欢听见别人打字。那让我感觉不舒服的程度,就好比是坐在巴士或火车上,或者在林间小径漫步时被迫听别人打电话。那只会给人一种拘束和尴尬的感觉。另一个原因则是,明天我们将在校内举办教师课程研讨会。我已经对此雀跃不已了。毕竟开学以后,心神可以比较安定。

太好了,那正合我意,因为我还需要花一点时间来撰写。但我无法保证何时可以回来向你报到。

慢慢来,你想花多少时间都没关系。反正我在这里,斯坦。

我听到他正在清喉咙,所以我必须马上结束了。我想我会提议与他共饮一杯红葡萄酒。我称之为“睡前酒”,而且这已经成为我们家中的术语。今年他第一次在壁炉里面生火。感觉很舒服。


[1]从奥斯陆坐火车前往卑尔根时,芬瑟(Finse)是海于加斯特尔(Haugast.l)的下一站,两站距离27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