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连连(第2/4页)

那农夫仍然亲切地招呼我们:“嗨!你们回来是再要些啤酒的吗?”

“别见怪我们又回来。”屈生说,“我们出了点儿车祸。”

进了屋子,那农夫又开了两瓶啤酒。当他听到我们讲的撞毁小屋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不,”他说,“那小屋不是我的。那是属于高尔夫俱乐部的,那是俱乐部的房子。”

屈生挑起双眉:“什么?你不会说我们撞倒塌的正是德禄镇高尔夫俱乐部的总部吧?”

“孩子们,你们撞塌的正是那小屋!他们在那儿的高尔夫球场上,只盖有那么一幢小屋。是我把那一块地租给他们,他们除了盖那么一间屋子以外,还在地上钻了九个洞。不过,你们别发愁,那个球场根本就没有人会在那儿打球,主要是因为我们镇上的那位银行经理。这人我顶不喜欢他。”

那农夫由马厩里拉了一匹马出来,我们回到车边,借了马的力量把车子翻转来。屈生有点发抖地爬上车,按下启动马达,那坚固的小引擎一下子就轰隆隆发动起来。于是他小心地把车子由那倒塌的木壁上驶过,停到草地上。

“真谢谢你,布列斯先生!”屈生对那农夫高嚷着,“看起来这车子还没怎么损坏呢!”

“你赢了,孩子!”那农夫眨着眼睛还竖起大拇指,“关于这一次事件你不提,我也不提,好吗?”

“好极了!上来吧,吉米!我们该走了!”屈生说着,于是我上车,我们在引擎高唱着感谢的声音里重新向山上爬。

屈生好像一直在思索而没讲话。等我们上了公路他才开口:“你知道,吉米,一切都极侥幸。不过,我仍得向西格承认那后灯是怎么回事。当然也免不了要再挨一次骂。不过,你是否认为,每一次他的车子出事,都真的是我的错吗?你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过,他给我开的都是又破又烂的老爷车,一出毛病,账都算在我头上。比如说吧,车胎都磨得只剩下里边的帆布了,但如果我不小心让它被钉子戳个洞,那又是我倒霉。这实在不公平!”

“这是因为你哥哥是个不能容忍的人,”我说,“他有什么事总得发泄出来,不能闷在心里,而你是他最亲近的人,自然首当其冲。”

屈生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正色地说:“不过,说老实话,对他那部喜临门,我不能说是一点没过错。当时我是以60英里的速度在做转弯,而我的手臂又搂着一个护士小姐。可是,话又得说回来,我实在是走倒霉运。吉米,实际上我是他的偏见之下的孤独无援的牺牲者!”

回到了屋里,我们瞧见西格已有着感冒的迹象,不断地流鼻涕,整个人无精打采。当他听屈生说到车子的事,他因而没法集中气力来个暴怒如雷。

“你这个躁狂成性的东西!这一次是后灯碎了,是不是?天可怜我!我这么辛苦赚钱尽是替你付修理费。你再这么弄,你就要把我这条命毁了!滚,你给我滚出这屋子!我跟你从此一刀两断!”

屈生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仍然遵行着自己的老策略,躲开了他哥哥。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不跟他哥哥打照面。

第二天早上西格的感冒症状更厉害了。他的喉咙是他的弱点所在,现在他因喉咙发炎而不得不睡在床上,颈子包着浸醋的保温圈。当我跟屈生进到他的卧室里,他正在无力地翻阅当天的报纸。

“你们看过这段新闻吗?”他提不高说话的声音,“说是高尔夫俱乐部的小屋昨天倒塌了。小屋怎么会倒塌却一点寻不出线索来。真是怪事!俱乐部就是在布列斯的农场里不是?”他突然由枕头上挺起头来,瞪着眼睛望屈生,“你昨天就是去那个农场的!”他先是哇哇地叫着,突然又把头靠回枕头上去,然后说话声变成了叽叽咕咕的声调,“喔,不,不!我抱歉,那不可能是你。我把每一件事都归罪于你也太不应该了!”

屈生吃了一惊地瞧着西格,他一向没听见西格说过这一类自责的话。我也觉得十分焦灼与难过,难道我这位老板病得有点神志不清吗?

西格痛苦地吞咽了一下:“方才沙屯的阿弥来了急诊电话,他家有头母牛患了乳热病,你开车送吉米立刻就去。走,马上走呀!”

“这有问题了。”屈生回答,“那部奥斯丁已经送去修车厂修理后灯,至少要一个钟头才会弄好。”

“喔,我的天!他们真不能让我们喘息一下子。阿弥那边是急得不得了,患乳热病的牛,再等不到一个钟头就会死的。这可怎么办?”

“用你那部柔佛牌新车怎样?”屈生静静地说。

西格在毯子覆盖之下的身体登时僵挺了一下,眼睛里也闪烁着恐惧。好一会儿他的头在枕头上转来转去,他的痩手指在毯子上抓着。终于,他费力地把身体侧转过来,瞧着屈生,以痛苦的嘶嘶声缓缓地说:“好吧,你就开那部新车子吧!我绝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让像你这么个专门破坏车子的破坏者来开我那新车。不过,我这句话现在也只是告诉告诉你而已。但是,车子是让你开了,你可别让它又受了伤。只要刮上一道痕,我就要杀你!我要用我自己的双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