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5页)
“谢谢,你真会讲话。”
“我可不是开玩笑哩。”伯爵吐出了一口烟,“你是我见过气质最高贵的人。你有它。就是如此。”
“你真好,”布蕾蒂说,“老妈听到这话肯定要乐坏了。你能把你说的话写出来吗?我在信中寄给她。”
“我会亲自告诉她的,”伯爵说,“我可不是在开你玩笑,我从不开人玩笑,因为你取笑别人,就无形中树了敌人。这是我时刻笃定的信条。”
“你说得对,”布蕾蒂说,“你说得太对了。我常常开别人玩笑,所以我在这世上没有一个朋友。除了这个杰克。”
“你不开他玩笑。”
“正是。”
“现在呢?”伯爵说,“现在你会开他玩笑吗?”
布蕾蒂看着我,眼角现出了皱纹。“不,”她说,“我是不会开他玩笑的。”
“明白了,”伯爵说,“你不会戏弄他。”
“这真是无聊至极的话题啊!”布蕾蒂说,“那香槟能喝了吗?”
伯爵往下伸手,在那闪亮的桶子里面转了一下。“还没冰透呢,我的宝贝,你总是贪酒喝。为什么不说说话呢?”
“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都已经向杰克将自己和盘托出了。”
“我真欢喜听你好好讲话,我的宝贝。你同我讲话的时候,总是讲一半就不讲了。”
“那是留给你来把它们讲完啊!人们爱怎么讲完就怎么讲。”
“这一套真有趣,”伯爵又探下身子,将桶子里的瓶子转了转,“可我还是欢喜听你讲话。”
“你瞧他傻不傻?”布蕾蒂问。
“好了,”伯爵举起一个瓶子,“我想已经冰透了。”
我拿来一条毛巾,他将瓶子揩干,举了起来。“我喜欢大瓶装的香槟。这酒味道更好,就是更难冰透。”他举着瓶子,盯着看,我拿出了酒杯。
“我说,你可以开瓶了啊,”布蕾蒂敦促道。“是的,我的宝贝,我现在就将它打开。这是一瓶上等佳酿哦。”
“我说,这才算是酒啊!”布蕾蒂举起杯子,“我们应该为什么东西干一杯。‘为皇室干杯’.”
“这酒用来干杯未免太浪费了,我的宝贝。喝这样的酒不应该掺杂感情,这样便品不出味来了。”
布蕾蒂的酒杯已空。
“伯爵先生,你应该去写一本关于酒的书。”我说。
“巴尔内斯先生,”伯爵回答道,“我对酒的全部兴趣就在于品味。”
“让我们再品点吧。”布蕾蒂将杯子往前面一推。伯爵小心翼翼地往她杯中斟酒。“你瞧,我的宝贝,现在你慢慢地喝,待会儿你就会喝醉。”
“喝醉?喝醉?”
“我的宝贝,你喝醉时,可迷人了。”
“你听这人说话。”
“巴尔内斯先生,”伯爵在我杯中倒满了酒,“我没见过第二个女人像她这般,醉酒时和清醒时同样迷人。”
“你见少识浅吧,是吗?”
“才不是呢,我的宝贝,我交际广着呢。我认识的人可多呢。”
“喝你的酒吧,”布蕾蒂说,“我们交际都挺广的。我敢说,杰克见过的场面也不比你少。”
“我的宝贝,巴尔内斯先生见多识广,我是相信的。不要认为我对此有疑义,先生。我见得也不少呢!”
“亲爱的,你当然见识过许多,”布蕾蒂说,“我刚才只是逗你呢。“我参加过七次战争,四次革命。”伯爵说。
“当兵上战场?”布蕾蒂问。
“亲爱的,有时候要的,你看我身上有几处箭伤呢。你们见过箭伤吗?”
“给我们瞧瞧吧!”
伯爵站了起来,解开背心的扣子,剥开衬衫。他将汗衫往上撸起,站在灯光下。露出黑黝黝的胸部,胃部隆起大块肌肉。
“看到了吗?”
在最后一根肋骨下方有两处白色隆起的条痕。“看下背部箭头穿出的地方。”在背部腰子的上方也有两处同样的伤疤,隆起来有指头那么厚。
“哎哟,好家伙。穿身而过。”
伯爵把衬衫掖好。“你在哪里弄的这些伤?”我问。
“在阿比西尼亚,当时我才二十一岁。”
“你当时在干吗呢?”布蕾蒂问,“参军吗?”
“亲爱的,我是去做买卖的。”
“我告诉过你,他是我们的同道中人,不是吗?”布蕾蒂转身面向我,“我爱你。伯爵,我心疼你。”
“宝贝,你就会哄我开心,可惜这不是真的。”
“别说蠢话了。”
“巴尔内斯先生,你瞧,正是因为我历经磨难,今儿才能体味到万事的乐趣。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完全认同。”
“我知道,”伯爵说,“那便是奥秘所在。你须得明白些价值观念。”
“就没有什么动摇你的价值观念吗?”布蕾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