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警长大声说:“我没碰他。他扑上来打我,自己摔倒了。你眼睛瞎了?他拒捕。”

迈克尔在血色雾霭中见到又有几辆轿车贴着路边停下。好些人鱼贯而出。他认出里面有克莱门扎的律师,他在对那名警长说话,好言好语但饱含信心。“柯里昂家族雇用了私家侦探公司保卫柯里昂先生。我带来的这些人有持枪许可,警长,你要是逮捕他们,明早就要见法官,向他解释理由。”

律师看着迈克尔,问:“你要控告对你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迈克尔说话有困难,上下颌合不拢,但他还是勉强嘟囔道:“我脚滑了,摔了一跤。”他见到警长得意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他试着还以微笑。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隐藏控制大脑那美妙森冷的寒意和严冬般充斥全身的恨意。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察到他此刻的感受。换了唐也是一样。他感觉自己被搀进医院,随即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上午醒来,他发现下颚戴上了铁箍,左边缺了四颗牙齿。黑根坐在床边。

“医生给我打了麻药?”迈克尔问。

“对,”黑根说,“他们要从牙龈里挖碎骨,认为会疼得难以忍耐。再说你反正也昏过去了。”

“我还受了别的伤吗?”迈克尔问。

“没了,”黑根说,“桑尼想送你回长滩家里,你撑得住吗?”

“当然,”迈克尔说,“唐没事吧?”

黑根脸色一亮:“我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雇了一家侦探公司,附近现在戒备森严。到车上我继续跟你说。”

开车的是克莱门扎,迈克尔和黑根坐在后排。迈克尔的脑袋抽痛不已。“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算是搞清楚了吗?”

黑根平静地说:“桑尼有条内线,就是那位想保护你的菲利普斯警探。他给我们通了消息。那个警长叫麦克劳斯凯,从当巡警开始就收黑钱,胃口相当大。我们家族塞了他不少好处,但他非常贪婪,做事靠不住。索洛佐肯定塞了他好大一笔。昨晚探视时间一结束,麦克劳斯凯就抓了忒西奥在医院内外安排的所有人。有些人带着枪也无济于事。麦克劳斯凯紧接着撤走守在唐门口的警探,说需要他们帮忙,还声称另外派了几个警察顶上,他们却搞混了命令。放屁。他收了黑钱出卖唐。菲利普斯说他属于有一就有二的那种人。索洛佐那一大笔钱肯定只是预付金,答应得手后还有无数好处。”

“我受伤的事情见报了吗?”

“没有,”黑根说,“我们没有声张,谁也不希望这件事被捅出去。警察不希望,我们也不希望。”

“很好,”迈克尔说,“恩佐那孩子溜掉了吗?”

“溜掉了,”黑根说,“他比你机灵,警察一到就跑了。他说索洛佐的车经过时,他就站在你旁边。真的吗?”

“对,”迈克尔说,“小伙子挺不错。”

“会好好关照他的,”黑根说,“你感觉还好吧?”他关心地看着迈克尔,“样子不太妙。”

“我没事,”迈克尔说,“那个警长叫什么来着?”

“麦克劳斯凯,”黑根说,“倒是有个消息,说不定能让你心情好些,柯里昂家族总算扳回一分。布鲁诺·塔塔利亚,今天凌晨四点。”

迈克尔坐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我们应该按兵不动的吗?”

黑根耸耸肩:“医院出事之后,桑尼下了狠心。纽扣人洒遍纽约和新泽西。我们昨晚列了个名单。我还在劝说桑尼别冲动,迈克,也许你能跟他聊聊。不需要全面开战也能了结整个问题。”

“我会跟他聊聊的,”迈克尔说,“今天上午要碰头吗?”

“要,”黑根说,“索洛佐终于联系上了,想和我们坐下来谈谈。有个调解人在安排细节。说明我们赢了。索洛佐知道他输了,想保全他那条小命。”黑根顿了顿,“我们没有立刻还击,他也许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但塔塔利亚死了一个儿子以后,他知道我们动真格了。他敢对唐下黑手,算是豪赌一场。另外,卢卡的下落弄清楚了。伏击你父亲的前一天夜里,他们杀了卢卡。在布鲁诺的夜总会。简直不敢想象。”

迈克尔说:“肯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辆黑色长车横过来堵住长滩家那条林荫道的入口。两个男人靠在引擎盖上。迈克尔注意到入口两边的两幢屋子开着楼上的窗户。天哪,桑尼是动真格的了。

克莱门扎在林荫道外停车,三个人走路进去。两名守卫是克莱门扎的手下,克莱门扎对他们皱皱眉头,算是打过招呼。守卫点头还礼。没有微笑,没有寒暄。克莱门扎领着黑根和迈克尔·柯里昂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