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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起来,在1912年初,甘特和伊丽莎两个人的财产已经将近10万元,主要来自伊丽莎精挑细选的地产上,每月可收取租金200元,再加上他们店铺与旅馆的利润,加起来年收入达到8000—1万元。在此之后,南部地区的工业开始快速、高度发展起来,阿尔特蒙地区的人口也增加了3倍。伊丽莎的地产价值也翻了好几倍。尽管甘特经常怨天尤人,抱怨他的生意状态不好,连起码的生计都解决不了;要么就抱怨他不该购买地产。但是他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拮据过:经常有乡下人给他一两件小生意做,他的钱包也总装得满满的,总数在150—200元。他经常把钱拿出来让尤金帮他数,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他自己也非常开心,感觉充实而得意。

尽管伊丽莎做事精明,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因此,她的投资也吃过一两次亏。她曾经投资一个叫密苏里乌托邦的开发项目,结果什么也没赚到。后来每个星期只会收到一份印刷粗糙的报纸、几份项目竣工后的精美效果图,以及一尊高约8英寸的泥塑工艺品,塑的是“老大哥”领着两个小妹妹,其中一个把大拇指放在口中。

“他妈的,”甘特粗鲁地骂起来,“她应该把手放到鼻子上才对。”

本恩也讥笑着,一边扭过头看着塑像说:

“这就是她花1200元换来的东西。”

但是,伊丽莎仍然独断专行。她早就明白和甘特一起合伙购买地产越来越难了。看着一块块肥肉落入别人的手里或者无人过问,她既感到痛苦又充满了渴望。她知道地产的价格在短期内就会迅速飙升,涨到她无力购买的程度。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在其他人分肥之前,自己也要加入其中。

在南都旅馆的对面有一幢红砖房子,名叫布伦斯维克,共有20间屋子。那幢房子的大理石贴边还是甘特20年前亲自砌的,硬木地板和橡树料都是威尔·彭特兰供应的。这是一幢维多利亚式的老房子,外观一点都不好看。当初它是一个北方富翁为女儿结婚而建造的。她后来死于肺病。

“我们这个小城再也没有比这幢房子更好的了。”甘特常说。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却不愿意和伊丽莎共同购买这所房子。伊丽莎眼睁睁看着富商格林堡花8500元把它买了去,心中难受极了。不出一年,那个富商就把房后朝扬西街的地皮分成5块卖了出去,每块地卖了1000元。而那幢房子的要价达到了2万元。

“如果我们当初买了那幢房子,现在已经赚了3倍多了。”伊丽莎烦躁地咕哝着。

但是这时候她还没有足够的本钱去作任何较大的投资,只能一边攒钱一边等待着时机。

目前,威尔·彭特兰的资产已经有50万—70万美元了,大部分都来源于房产——有仓库,有楼房——全都座落在火车站的周围。

有时候,阿尔特蒙本地的市民,尤其是那些无所事事、在考利斯特药房闲荡的年轻人,常会聚集在一起谈论本地财主的家产。他们都说威尔·彭特兰是个百万富翁。在那个时候,成为百万富翁在美国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全国也只有六七千个。但是威尔·彭特兰还算不上百万富翁,他实际上只有50万的资产。

古德毕尔特先生是个百万富翁。他每次进城总由司机驾驶一辆派克汽车送他。下车后就和普通人一样在大街上步行。

有一次他正要走进银行,甘特看见后赶忙把他指给尤金看。

“喏,就是他!”甘特小声地说,“你看见了吗?”

尤金点了点头,机械地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古德毕尔特先生的个子并不高,人却长得很潇洒。他满头乌发,身穿黑色衣裤,留着一小撮黑胡子。他的手和脚看起来非常玲珑小巧。

“他有5000多万的财富哪,”甘特说,“从他的外表来看,你怎么也想不到吧?”

在尤金的想象中,这些富豪们肯定过着王子一般的奢华生活。他指望能见到他们乘着龙车凤辇,被身穿制服的卫队前呼后拥着;指望能见到他们手上戴满了金银首饰,身披貂皮大衣,身边的侍女个个珠光宝气,冠冕上镶着紫晶、绿玉、红宝石、黄玉、蓝宝石、蛋白石和翡翠,脖子上挂着串串珍珠。他很想看到他们住在高贵气派、廊柱高耸的宫殿里,坐在光滑洁净的餐桌旁,手拿金银餐具享用珍馐佳肴——脆皮乳猪、油漉漉的香菇、满腹鱼子的鲑鱼、焖烧的野兔、带须的白鱼上浇着酱汁、鲤鱼的舌头、睡鼠和骆驼的足肉等。琥珀匙羹上镶着钻石与红玉,杯子用玛瑙制成,上面嵌着翡翠珠宝。总而言之,凡是财神美食家拥有的他们都应该拥有。

其实,尤金在公开场合只见过一位差强人意的百万富翁,他的举止还算令人满意。只是他的神经不大正常,他的名字叫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