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祭司(第2/4页)

“日安。”

他们脱下了雪橇,进入屋内。在屋子中央,有瓦塔南搭建起来的水泥搅拌槽,还有木板和其他工具。两名养鹿人看过之后立刻明白这是在修复烟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壁炉里的火轰轰响着,丝毫不干扰修复工程进行,在热气之下,水泥干固的状况还算不错。养鹿人利用炉火煮了咖啡。他们说是来集中鹿群以便送去筛选,其中有几群分散在各个山丘上。自从洛卡人工湖建造完成以来,麋鹿的牧场面积便减少了许多。原本建立起来的机制变得松散,而集合鹿群的工作也变得困难许多。

这两名养鹿人是从蠢人溪木屋那边过来的,还说卡尔蒂宁在这一带非常有名。

两名养鹿人在木屋里过夜。他们离开后,瓦塔南继续又在屋顶上工作了两天,将烟囱恢复了原状,让它继续堪用至少十多年。等到水泥都变干了之后,他便拆掉了小帐篷。随后,他清掉屋顶上的积雪,并且钉上新的油毡,直接盖掉旧的,因为旧的油毡早已破旧不堪。在冰冷的天气里,油毡变得非常硬,一不小心就会破裂。瓦塔南只得将一桶桶滚烫的热水提上屋顶,并从屋脊处直接浇在油毡上。热水会让油毡解冻,随后只要手脚快一点,就可以将油毡摊平,并且用钉子牢牢钉在屋顶上。

这工作场面非常壮观:滚烫的热水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停地冒着热气,四周都浸在一股直冲云霄的蒸汽之中。远远看,工程现场好似一个温泉地,又像是一部吃水后喷出蒸汽的老式火车头。

在屋顶上的瓦塔南看起来就像个机师,在寒冷的天气里设法发动他庞大的机器,一下下的榔头敲击声听起来像是发动机阵阵的发动声。然而木屋并非机器,而且也不会移动。有一次,在伸直腰杆等着屋顶上的蒸汽散去时,瓦塔南让自己的目光投向喘气谷的对岸。在浓密灌木丛的岩壁边缘有许多脚印,显然有活物在那儿出没。

瓦塔南爬下屋顶,从木屋里取出附有望远镜的长枪,然后再次爬上屋顶。蒸汽此时早已消散,透过凸透镜片可以将远方看得非常清楚。瓦塔南把枪托靠在脸颊上,透过望远镜观察峡谷对岸良久,不时眨着眼皮。最后,当他双眼开始因疲累而分泌泪液时,他才放下了武器。

“该不会是熊吧!”

瓦塔南爬下屋顶,进入木屋,把野兔也叫进屋内,开始准备餐点。他心想:我这下有个熊邻居了。

野兔在木屋里无声地绕着圈圈,每一次看见它的主人认真在思考时,它就会有这样的举动。

次日一大早,瓦塔南便踩上了雪橇,到峡谷另一端去察看足迹。野兔嗅了嗅足迹,然后因为害怕而发起抖来。毫无疑问,有一头熊来过这里,而且是头大熊。瓦塔南在裸露的岩壁上循着足迹前进,足迹一直延伸到一座长满了树木的小岛。瓦塔南在树林外绕了一大圈,没有看到其他的足迹。看来熊就在树林里面,被树林重重包围住了。显然,它在树丛里搭建了兽穴,准备在此冬眠。

脚上还套着雪橇的瓦塔南走进了树林。野兔却不敢跟进,任凭瓦塔南费心低声唤着它,仍然无法说服它。野兔只是在原地逗留,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熊在灌木丛里漫步,显然是要找寻一个合适的隐居处。很难说它会在哪儿安顿下来。瓦塔南更加深入丛林里,随后他便看见一根倒下的树干,下方就是熊的藏身之处。熊穴上方还没有很多积雪,依然可以看见微微的热气丛树干下方阵阵飘出。熊就是在此地休憩。

瓦塔南悄悄地将雪橇转向,滑过树林,来到没有树木的岩壁斜坡上,野兔雀跃地迎接他平安归来。

回到木屋时,瓦塔南看见有访客前来,因为木屋外墙靠着一双工厂生产的高级越野雪橇。一名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一身滑雪装扮,正坐在木屋里面。他伸出手来向瓦塔南打招呼,这种问候方式在拉普兰十分突兀。来者正是卡尔蒂宁,瓦塔南早已久仰大名了。

卡尔蒂宁对于野兔非常着迷,他一定要抚摸逗弄野兔,瓦塔南不得不要求他放野兔一马,因为野兔显然对于客人的逗弄毫不领情。野兔几乎是从卡尔蒂宁手中逃离,而平常有瓦塔南在场时,它通常不会害怕访客。

卡尔蒂宁表示自己是滑了十公里的训练滑道,从蠢人溪木屋来到喘气谷这里。他从滑雪服胸部的口袋里掏出两卷塑料带,一卷红的,一卷黄的。他打算用来作为规范观光客的滑道路标。卡尔蒂宁说,在圣诞节前夕会有一群官方访客受邀前来这座森林,似乎是外交部的宾客。届时会有十多位重要的外宾以及媒体记者。

卡尔蒂宁向瓦塔南提出想买下他的野兔,并且出价五十马克,随后加价到一百马克,最后又提高到二百马克。瓦塔南当然拒绝了,而且几乎为了这位滑雪教练的提议而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