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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波,我的小亲亲,看在上帝的分上,我真希望你们已经事先写好遗嘱了,不然,他那些亲戚就要抢走所有的礼物啰!”

8月,暮夏夜,生日派对即将隆重举行。这一切,将令在场所有人终生难忘。

既闪耀又悲凄,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高歌庆祝。今晚就像是世界末日前最后一场派对,所有人只能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

在庆生会上,拉斯穆斯和本杰明刚好坐在奥夫身旁。奥夫的年纪稍长,早期曾是提米夜总会的主持人,但在被诊断出罹患艾滋病以后,他就改加入阳性集团。

他为他们讲述过去斯德哥尔摩同性恋者的遭遇,“过去”可以一路回溯到大约20年前,那些故事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所有的烛光、火炬、五颜六色的光线,都传递出某种信息,一切都和8月夏夜的暖热与他们身处的中庭紧密连接。本杰明环顾四周,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感谢今晚能够来到此地,得到至少相对上的自由,还能在这儿一起庆祝。

保罗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拉斯穆斯,拉他共舞。本杰明继续和奥夫闲聊。奥夫讲到60年代晚期性平会成立的艰辛过往,当年本杰明甚至还没开始上学呢。

“嗯,当时羽毛球协会的餐厅就位于利丁厄路上,餐厅里有个舞厅,我们常常以性平会的名义租用这个舞厅办舞会。羽毛球协会里可能有干部同情我们的遭遇,或者他们只想收场地费,我不知道。总之,我在亨姆勒花园里搭讪过一个家伙,他拉我去那里,那边有各种变装秀,特别精彩!我就加入成为会员。当时想加入会员,还得有一或两个保证人愿意帮你写推荐信才行,然后还得亲自到上校路的办公室递交申请书。我还记得,当时办公室里有个老头,总是穿拖鞋,走路总是拖着脚步。经过理事会认证同意后,就去提米夜总会领取会员证。我第一次去提米就是领会员证。当时提米已经成立好几年了,在那之前,整栋建筑属于一家乳制品连锁公司。那时候性平会分为两部分,男同志分会叫‘小圈圈’,女同志的叫‘黛安娜’。你申请会员的时候,还可以使用化名。老天爷,很不可思议吧?”

光线映照在派对的人群上,五光十色。

本杰明边听边想,这不就是我的经历吗?他转身找纸和笔,心想,所有人都应该记住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切,无论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好,旁人的嬉笑辱骂也罢,一切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都不应该这样凋零!无论他们已经走了多远,都不应该忘记最初出发的地方。

奥夫特别告诉本杰明,他是1941年出生,所以他可以说从出生起就被视为“罪犯”了。

他边开自己的玩笑,大笑几声后,继续描述这段历史。

“当年提米的政策是这样的:每周三是‘男士之夜’,每周四是‘女士之夜’,每到周五和周六就开放双方交流联谊。我们常常打趣说,男士之夜来的净是些小娘娘,就像插着迷迭香装饰的奶酪三明治;女士之夜来的都是剽悍、留着短发的男人婆,就像工人吃的三明治,很‘粗勇’的。我有一种感觉,当时的女同志真的比较男性化,就像芭布萝·莎琳一样,我爱死她了。她总是说,大家做人要谨慎,但是一定要团结。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当时的提米夜总会就像个大家庭,让你有归属感,大家都认识彼此。”

拉斯穆斯从热舞中暂时退下来,坐着休息一下。

“你们在讲什么?”他问道。这时的奥夫已经深陷回忆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拉斯穆斯在场。

“除此之外,大家也常常私下约晚餐,出来聚聚。弄到最后都变成狂欢派对,”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几杯酒下肚以后,大家就玩嗨啦,就是这样。”

本杰明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拉斯穆斯跟着笑起来。

保罗又来到他们身旁,这次索性把本杰明和拉斯穆斯一并拉进舞池。

今夜就应该狂歌纵舞。

在这神秘凝重的月光下狂歌纵舞。

幽暗的夜色逐渐降临。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如果班特还健在,他一定会说: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开溜了!

大家高谈阔论,干杯,引吭高歌。火炬和蜡烛总有烧尽之时,不打紧,再点新的就好。

拉许欧克就坐在长长的主桌旁,一切的狂欢、庆祝、高歌与纵舞都围绕着他进行。

有时,他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然后再睁开眼睛,继续凝视,间接参与周遭的一切。大家都察觉得出来,他已经累了。

今夜,所有人都出席了这场盛会:不只是男女同志,他的父母、哥哥,童年最要好的玩伴理查与汉瑟,几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同学,甚至他当年出柜前的未婚妻索菲亚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