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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干吗不亲自试一试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危险的时候,你仍然在扮演英雄角色吗?你比我重二十磅。没有人会把我们放在一起竞赛的。你要怎么样?’

“‘那不关你的事,你这个该死的卖国贼。滚出去。我要跟我的姐姐谈话。’

“‘就待在这儿!’海伦对我说。她愤怒得毛发直竖。她慢慢地从椅子里站起身,抓起一只大理石烟灰缸。‘你用这种口气再说一句话,看你的脸上不吃这个家伙一下,’她十分镇静地说,‘这里可不是德国。’

“‘不是德国,很可惜。但是不要紧。这里马上就要成为德国的。’

“‘绝对不会,’海伦喝道,‘也许你们这些武装机器人暂时可以征服它,可是它终归依然是法国。你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谈这个事吗?’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把你带回家去。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碰上战争,你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不怎么知道。’

“‘他们会把你监禁起来。’

“我发觉海伦吃了一惊。

“‘说不定他们会把我们关进营房,’我说,‘可那是一个拘留营——而不是像在德国那样的一个集中营……’

“‘这你才知道多少!’格奥尔格冷笑着说。

“‘足够多了,’我答道,‘我在你们的一个集中营里待过的嘛,多亏你。’

“‘你这个蛆虫。你是在一个康复营的,’格奥尔格鄙夷地说,‘可是,它对你一点没有好处。刚一被释放出来,你就立刻开小差逃了。’

“‘我倒真佩服你的辞令,’我说,‘若是有人从你们的魔爪下逃出来,就叫作什么开小差。’

“‘你还能管它叫作什么?给你的命令是不准离开德国!’

“我做了一个轻蔑的手势。当格奥尔格还没有权力把我关押起来的时候,这样的谈话我就已经和他进行过好多次了。

“‘格奥尔格一直是个极端愚蠢的人,’海伦说,‘一个体力强大的脓包。他需要他的装甲哲学,正像胖妇人需要紧身胸衣一样,因为没有了这东西,他就一点模样也没有了。不要跟他争辩。他会大吵大嚷,因为他是个弱者。’

“‘住嘴!’格奥尔格说,口气比我预想的还要平静。‘把你的东西拾掇好,海伦。局势很严重。我们今夜就搭火车回去。’

“‘严重到什么程度?’

“‘战争就要爆发了。要不,我也不会赶到这里来了。’

“‘你反正怎么都会到这里来的,’海伦说,‘跟你两年前来到瑞士一样,那时我也不愿意回去。对一个忠诚的党员来说,有个姐姐居然不愿意住在德国,那是挺叫人心烦的事。你劝我回去。可是这一回,我就在这儿住定了,你再劝也没有用。’

“格奥尔格瞪着眼睛瞅着她。‘就因为这个卑鄙的流氓吗?我估计是他劝说你这样干的。’

“海伦笑了起来。‘流氓——这个词儿我倒是很久没有听到了。听起来好像是中世纪似的!不,这个流氓,我的丈夫,并没有劝说我干什么事情。他倒是确实尽了一切心力,打发我回去。提出的理由比你的还要高明得多。’

“‘我要跟你单独谈几句话。’格奥尔格说。

“‘这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你是我的姐姐。’

“‘我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

“‘那不是一种有血缘的亲属关系。’格奥尔格说道。随后,他突然改用一种像生气的孩子那样的口吻。‘你甚至连一把椅子也没有给我坐。我老远地从奥斯纳布吕克赶到这里来,你甚至不请我坐下。’

“海伦笑了。‘这不是我的屋子。是我丈夫租下来的。’

“‘请坐,冲锋队大队长和希特勒的宠儿,’我说,‘不过不要待得太久。’

“格奥尔格怒悻悻地瞅了我一眼,啪的一响坐在一张破旧的长沙发椅上。‘我很想跟我的姐姐单独谈几句话。你脑袋瓜里就不明白吗?’

“‘把我逮捕的时候,你们可曾让我跟她单独谈过话?’我问他。

“‘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

“‘对格奥尔格和他党内的同志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往往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海伦说道,‘当他们屠杀或者逮捕那些不赞成他们的人,还有当他们把你关进集中营去的时候,他们都是在维护祖国那被糟蹋的荣誉——我说的对吗,格奥尔格?’

“‘一点不错。’

“‘他总是正确的,’海伦继续说道,‘从来没有一点疑虑,从来没有一点良心上的不安。他始终站在正确的一边,权力所在的一边。他正像他的元首——世界上最最爱好和平的人,但要人人都按着他说的去做。别人往往全是些捣蛋鬼。我说得对吗,格奥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