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2/8页)
“我记得是这么回事。苏珊!”她回过头去说,“他从大北边来。”然后她又面对着奶娃:“你住在什么地方?”
“嗯,还没准地方呢。我刚刚在城里遇到几个人……”
苏珊·勃德进来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杯咖啡和一盘大块的白色饼干。
“他从密歇根来。”格蕾斯说。
“我已经听他讲过了。你怎么喝咖啡呢?”
“不加奶。”
“不加奶?一点牛奶和白糖都不放?”格蕾斯问道,“但愿我能那么喝;也许我倒回到十二岁时能够那么喝。可惜现在永远办不到了。”她把一只手按到臀部上,笑着对奶娃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苏珊·勃德温和而清晰地强调那个“我”字。
“我在设法找个可能认识我祖母的人。我祖母叫兴。”
格蕾斯的两手捂到嘴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尖叫。“亲戚!你们全是亲戚!”奶娃放下了他的杯子。“哦,我说什么来着!”格蕾斯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你算找对地方了,”苏珊说,“不过我说不上能给你帮什么忙。”
“你还说什么,苏珊?你母亲不是就叫兴吗?”
“不,她不叫兴,格蕾斯,要是你能让我把一句话说完,你可能也会听到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以为你说——”
“我母亲的名字叫玛丽。M-a-r-r-y,玛丽。”
“哦,原谅我。”
苏珊面对着奶娃说:“我父亲克洛威尔·勃德有个姐姐叫兴。”
“那就是她!我奶奶!兴。她是不是嫁给了一个叫——”
“我就知道你们家有人叫兴嘛!”
“就我所知,她没跟谁结婚。”苏珊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话茬。
“哎,这可倒真是回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恰好走进你的房子,而他却是你的……什么来着?表侄?我不愿提这词儿,可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是不是?你一定要去看看我教的那个班,麦肯先生。”
奶娃这时也和苏珊·勃德一样不去理睬格蕾斯·朗了。“她当年住在什么地方?”他径直问苏珊。
“我父亲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坐在一辆大车上去马萨诸塞,到那地方的一所私立学校去。一所教友派信徒学校。”
“你们家是教友派信徒?你从来没对我讲过这个呢。瞧,麦肯先生,你的朋友们瞒了你什么?我敢说她也瞒了你了。”
“她从来没结婚?”奶娃顾不上招呼格蕾斯了。
“据我们听知,她没跟谁结婚。在她去那所教友派信徒学校后,他们就失去了她的线索。我相信他们曾设法寻找她,主要是由于我祖母——她名叫海迪——她为这件事简直痛不欲生了。我始终相信我父亲相信的事实:在她离开学校之后就不想让人找到她了。”
“你倒知道得挺清楚,说她不想让人找到她,”格蕾斯说,“她可能和别人一样只是去做白人,就是那么回事。”她朝着奶娃俯身说,“过去这种事多得很,多得很哪。这年头没那么多了,以前可有好多人这么干——要是他们办得到的话。”她瞥了一眼苏珊,“就像你的那些亲戚,苏珊。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走了。里拉,约翰。我知道约翰就是的,而且他也知道我知道他就是一个。”
“这是尽人皆知的,格蕾斯。”
“麦肯先生就不知道。我在梅维尔的街上看见了约翰——”
“麦肯先生无需知道此事。他甚至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他没兴趣?”
“因为他在寻找的那妇女是他的祖母,而如果她是他祖母,那她可就肤色太深……”苏珊·勃德迟疑了一下,“嗯,肤色太深,冒充不成白人的。是吧?”她有点不快了。
奶娃不理睬这个问题,“你说她住在马萨诸塞,是吗?”
“对。在波士顿。”
“我明白了。”看来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于是他决定跟踪另一条线索,“你知道或者听说过一个叫派拉特的女人到过这里吗?”
“派拉特。不。从来没听过。你知道吗,格蕾斯?”
格蕾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可在这儿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