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障碍(第8/10页)
“这件事和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因为金子太太也是母女关系处得不好,所以冰见子医生才不让做母亲的回家。”
“那么,村松先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件事上,凉子好像也找不出什么恰如其分的理由。
“即使冰见子医生和她母亲关系不好,也没有道理把毫无关系的金子太太硬留在医院呀。”
“听你一说,我也觉得如此。”
我们试着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推测,结果还是和当初一样,陷入了一个绕不出去的迷宫。
从和凉子见面的第二天起,我决定再仔细地向冰见子医生打听一下金子太太的事情。可事实上一到医院,每天都因照顾患者的工作忙得昏天黑地,总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
当然,金子太太本来就是冰见子医生直接治疗的患者,加上负责护士是我,可以向她打听一下:“让这个患者现在出院,是否还为时过早?”但是半个月前,我试探过一次,却被她一句“不行”给否定了。
经过反复的考虑,我算准了冰见子医生的查房时间,以家人来电询问为借口问道:“金子太太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刹那间冰见子医生望了我一眼,反问我:“你想让她出院回家,是吗?”
“不,我……”
慌忙之间我的语气含糊起来,冰见子医生只说了一句“请按我的指示去做”,就来到了下一个患者的面前。
这样一来,我根本没机会问“为什么让患者服这么多的药”。即便问了,她马上会回我一句:“你想对我的做法指手画脚吗?”没准儿当时就被她炒了鱿鱼。
总之,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只能按冰见子医生的要求让患者继续服药,除了静静地守候,别无他法。
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是去赤坂冰见子诊所的日子。
和往常一样,冰见子医生下午才来,来了以后一直忙于诊治患者。下午五点刚过,挂号处的电话响个不停。
由于无人接听,我到挂号处看了一下,没见通口小姐的身影,也许是去洗手间了,于是我拿起电话,听筒另一边传来了稍稍嘶哑的女性的嗓音:
“北风君?”
被对方突然一叫,搞得我说不出话来。
“我是美奈呀,你听出来了吧。冰见子医生还在看病吗?”
“嗯,是啊。”
“那么,请你转告她一下,今天晚上六点半我没问题。对了,待会儿我要和冰见子医生约会,你不一起来吗?”
“不,我……”我连忙拒绝。
“那好,麻烦你转告冰见子医生一下。”说完美奈就挂了电话。
冰见子医生和患者美奈约会,让我感到意外,或者说不可思议。
这两个人虽然认识,但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患者。听刚才的电话,好像是约好一起吃饭,这在医患之间十分少见。如果是询问病情,患者来医院就行了,况且之后还能拿药。
由此看来,冰见子医生和美奈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医患关系,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美奈虽说在一流企业工作过,现在却在涩谷、六本木一带拦街拉客,也就是说是个妓女。这是美奈自己讲的,冰见子医生也清楚。
这样一个妓女和冰见子医生为什么会……
我一边疑惑不解,一边向门诊室走去,冰见子医生正好刚给一个中年男人诊断完,患者向她行了一礼正要从房间走出去。
我告诉目送患者离去的冰见子医生:“刚才桐谷美奈小姐来了电话,说今天晚上六点半没问题。”
冰见子医生没有朝我这边看,只点头说了句“哦”,然后说“叫下一位吧”。
我通知了通口小姐,回到了办公室,重新思考起美奈的事情。
至今为止美奈来过诊所几次,一般隔一个月左右,她好像想起来了,就出现在诊所。特别是上一次,她在街上拉的客人是一个性虐待狂,从她的后背到臀部遍布着被鞭子抽打的血淋淋的伤痕,她找冰见子医生为她疗伤。
之后,冰见子医生突然约我去吃饭,接着去了同志酒吧,在涩谷的俱乐部狂舞以后,又去了附近的情人旅馆。在那里,冰见子医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同时喃喃自语:“美奈来的就是这种地方啊。”
冰见子医生那天去情人旅馆,与其说是为了和我欢娱,不如说是想了解情人旅馆内部的样子。进一步讲,冰见子医生其实是想了解美奈的生活吧。
然而,这位叫美奈的女性的确非常与众不同。
美奈和我差不多大小,却叫我北风君,甚至对我说:“欢迎你来玩,我给你算便宜点。”似乎把我当成了小傻瓜。
美奈来冰见子诊所就诊是从一年以前开始的,主诉症状是失眠和情绪不安,被诊断为“精神压力障碍”,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冰见子医生亲近起来的呢?听刚才那个电话的语气,好像很早以前就开始不时和冰见子医生见面,冰见子医生为什么会和这种女人交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