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和《警钟》 第七章(第6/9页)

出于对真理的热爱,不得不警告大会,我不是俄国人,而是德国的犹太人,只是出生在俄国,这是“得到尼古拉特别庇护的一个种族”。

读了这则诽谤,我回到委员会,向主席(厄·琼斯)声明,我收回我的拒绝。同时,我给他和委员们看了《广告晨报》,我说,戈洛温完全了解我的出身,他是“出于对真理的热爱在撒谎”。“况且犹太人出身不见得便能成为障碍,”我又道,“应该看到,世界创造以后,最早的放逐者便是犹太人——亚当和夏娃。”

委员们哈哈大笑,以主席为首,一致鼓掌接受了我的决定。

“至于你们选举我为委员,我应该表示感谢,但保卫你们的决定,这也是你们的责任。”

“对,对!”大家一致喊道。

琼斯第二天在自己的《人民报》上发表了一篇短文,并写了封信给《每日新闻》:

俄国流亡者亚历山大·赫尔岑

有个低能的民主人士在《广告晨报》上写了一篇短文,对赫尔岑先生造谣中伤,这显然别有用心,企图破坏在圣马丁会堂举行的大会。这是幼稚拙劣的花招。大会是各民族根据一定的原则召开的,根本与任何参加的个人无关。但是为了公正地对待赫尔岑先生,我们有责任公开声明:宣称他不是俄国人,也不是给本国放逐的流亡者,这纯属可笑的谣言。至于说他是弗拉维·约瑟夫斯28和约书亚·挪文29的种族,这更是无稽之谈,尽管属于这个过去强大、至今仍不弱小的民族,也像属于其他任何民族一样,根本不是可耻和丢脸的事。赫尔岑曾在乌拉尔度过五年流放生涯,从那里脱身后又被逐出了俄国——他自己的祖国。赫尔岑站在俄国民主派文学的最前列,他是俄国流亡者中最先进的,因而也是它千百万无产者的代表。他将参加圣马丁会堂的大会和示威,我们相信,他所得到的接待将向全世界证明,英国人可以同情俄国人民,同时决心与俄国暴君斗争到底。

赫尔岑先生(致《每日新闻》编者的信)

亲爱的先生:

贵报日前刊出了一封信,它不仅否定了著名的俄国流亡者赫尔岑先生有权在国际大会上代表俄国民主派的权利,甚至否定了他属于俄罗斯民族的权利。

赫尔岑先生已经答复了第二点的指责30。现在请允许我们以国际委员会的名义,为赫尔岑先生的答复补充几点涉及第一点指责的事实,因为显而易见,赫尔岑先生的谦逊使他不便提出这些事实。

赫尔岑先生二十岁时,由于反对沙皇专制统治被判了刑,流放到了西伯利亚边境,在那里以流放犯的身份生活了七年。第一次流放被赦免后,过了不久,他又遭到了第二次流放。

在那个时期,他的政治小册子、哲学论文和小说作品,为他赢得了俄国文学中第一流的地位。若要说明赫尔岑先生在他祖国的政治和文学生活中占有什么位置,我们只需提出发表在《雅典娜神庙》31上的文章就可以了,该刊的公正立场是谁也不能怀疑的。

赫尔岑先生于1847年到达西欧后,便在进步人士中占有了一个显著位置,这些进步人士的名字都是与1848年的革命运动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从这时起,他在伦敦建立了第一个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它的目的便是最有利地对沙皇尼古拉和俄国专制政府进行誓死不屈的斗争。

鉴于这些事实,为了使一切民主力量统一在共同的总的路线下,我们不相信,也不能指望,在俄国的革命者中还会找到比赫尔岑先生更正直、更真诚的代表者了。

兹代表国际委员会向您问好。

国际委员会主席

书记处:罗伯特·查普曼

康拉特·杜姆布罗夫斯基

阿尔弗雷德·塔朗迪埃32

戈洛温沉默了,去了美国。

我想:“我们总算摆脱了他。他消失在那个充满各种骗子、淘金者和冒险家的汪洋大海中了,在那里他可能成为拓荒者或采金人,赌棍或奴隶主;至于他是发大财,还是死在私刑下,这都与我们无关,只要他不再回来就是了。”但根本不然,过了一年,戈洛温又在伦敦露面了,奥加辽夫遇到了他,没有招呼他,但他走到面前,说道:“怎么,是别人不准您跟我打招呼吧?”说完便走了。奥加辽夫追上他,说道:“不,我是自己主动不想招呼您的。”说完也掉头走了。不言而喻,这立即引起了下面这个照会33:

“我正在筹备出版《鞭子》,因此不想与我的敌人们握手言欢,但我也不希望他们制造关于我的各种废话。

“我可以用两句话向您说明我与赫尔岑之间发生的事。我到他的住处去,要求不再争吵。他说:‘不成,我对您毫无好感,请您只管争论好了。’我没有这么做,直到他把我的信原件退还,不肯拆阅时,我才称他德国人。这就像布里斯康为了博得士兵们的一笑,称多尔戈鲁基为德国人一样34。但是赫尔岑偏要答复,大事渲染,然后不是责备自己,却生我的气。其实这件事根本谈不到什么侮辱。就算我对他的态度不够好,而您对我很好,你们终究不是孪生兄弟,您大可不必如此怒气冲冲,摆出打架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