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密尔士和乔治·本顿的故事(第2/3页)

她切不可让她自己的私欲妨碍这种义务:她必须嫁给“可怜的乔治”,并且“帮助他改过自新”。这是足以使她心碎的,她明知如此,等等;然而义务究竟是义务。于是她和乔治结了婚,爱德华的心几乎碎了,她自己也是一样。可是爱德华恢复了常态,娶了另一个姑娘——她也是很了不起的。

两家都有了孩子。玛丽老老实实地尽力帮助她的丈夫改邪归正,可是她所承包的工程太大了。乔治继续好酒贪杯,后来他渐渐忍心虐待起她和孩子们来。有许多好心人都帮着乔治——

事实上他们经常都在这上面下功夫——

可是他却若无其事地把他们的苦心当成自己应得的照应和人家应尽的义务,而并不矫正他的行为。他不久又添了一种恶习——

偷偷地去赌博。他负债很多,到处借钱都以商号的信用做担保,而且做得非常诡秘。他一直这么干了很久,都隐瞒得很好,直到后来有一天早上,执法官跑来没收了这个铺子,于是这兄弟俩就一贫如洗了。

现在生活艰难了,而且越来越艰难。爱德华把家搬到一个顶楼上,整天到街上乱跑,想找工作,他苦苦地寻求,可是实在找不到机会。他发现自己的面孔很快就不受欢迎了,颇为吃惊;他发现人家一向对他的关怀很快地减退和消失了,心里又是惊奇,又是难过。不过他还是非找到工作不可,所以他就忍气吞声,拼命地继续找门路。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用木斗子往梯子上搬砖头的工作,这也使他谢天谢地;可是从此以后,大家都把他当成陌生人了,也没有人关心他。他没有力量给他所属的各种道德团体缴纳会费,眼看着自己遭到取消会员资格的耻辱,也只好忍受那剧烈的创痛。

然而爱德华越是迅速地被大家所遗忘和漠视,乔治却越是迅速地得到重视和关怀。有一天早晨,人家发现他躺在阴沟里,衣衫褴褛,醉得人事不省。一位妇女戒酒救济会的会员把他捞出来,并且还负责照应他,给他募了一笔款,叫他戒了一星期的酒,还替他找了一个职业。报纸上还发表了这一经过。

这样一来,就使得大家对这个可怜的人大为关心,有许多人都来找他,以他们的扶持和鼓励,帮助他戒除恶习。他整整两个月滴酒不沾,在这个期间里,他是好心的人们的宝贝。然后他又倒下了——

倒在阴沟里;于是大家都为他难受得叹息。可是慷慨好义的姊妹们又拯救了他。她们把他洗得干干净净,给他东西吃,倾听他那悔恨交加、凄婉动人的声调,而且又给他找到了职业。这个消息也在报上发表了,全城的人都为了这位被酒杯蛊惑而力求解脱的可怜的犯戒者再度走上正路而大洒欢欣的泪。大家举行了一个大规模的戒酒奋兴会,在几篇令人兴奋的演说完结之后,主席以动人的语调说道:“现在我们就要请戒酒的朋友们签字保证了,我想马上就会有一种动人的情景,叫在座的诸位当中很少人能够看了不掉眼泪。”经过一阵意味深长的沉寂之后,乔治·本顿就由戒酒救济会的一队系着红腰带的妇女伴送着走上讲台,在保证书上签了名。空中响着雷鸣般的掌声,人们都欢喜得掉泪了。散会之后,人人都和这位新戒酒的人物握手;第二天他的薪金就提高了。他成了全城的话题,也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一切经过又在报上发表了。

乔治·本顿照例每隔三个月犯戒一次,可是每次都有人忠心耿耿地把他挽救过来,对他下一番功夫,而且还给他谋到很好的职位。后来他被领到全国各地去,以一个戒了酒的醉汉的资格到处讲演;他获得了很多的听众,起了很大很大的作用。

他在家乡很孚人望,而且很有信用——在他不喝酒的时候——

因此他居然能够盗用一位重要公民的名义从银行里提到一笔巨款。大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以求使他免于承担这次冒名提款的后果,而且部分地成功了——

他只被“拘留”了两年。在一年期满时,那些乐善好施者的不倦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最后的成功,于是他口袋里带着免罪证从监狱里出来。这时候囚犯之友社特地在门口迎接他,还给他找好了差事,薪金颇为优厚。其他一切乐善好施的人也来了,大家都对他进行忠告,并给他鼓励和帮助。爱德华·密尔士曾经有一次在穷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到囚犯之友社去申请介绍职业,可是人家一问:“你当过囚犯吗?”马上就把他打发了。

当这一切正在进行的期间,爱德华·密尔士一直在不声不响地与逆境奋斗。他还是很穷,不过他是一家银行里的一个受人尊重和信任的出纳员,薪金收入很牢靠,也还够用。乔治·本顿从不和他接近,也从来没有人听见他打听过爱德华的消息。后来乔治动辄就离开这个城市,很久不回来;于是就有关于他在干坏事的谣言,可是并无确实的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