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宝记(第3/5页)

这样一来,我们就无须雇一个勘测员来测量出路线。这就省下了不少的费用和时间。

我和李·朗德尔套好一辆两匹马的大车,装上了所有必需的物品,赶了一百四十九英里的路,到达了奇科。这是离我们所想要到达的目的地最近的一个城镇。我们找了镇上的一个代理勘测员。他帮我们找到了洛斯安尼莫斯测量图上的地区,又按照我们实用简图上的要求,向西行进了五千七百二十瓦拉[55]的路程,然后在所到达地点放置了一块石头。勘测员喝过了咖啡,吃过了咸肉,就搭邮车回了奇科。

我确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那三十万美金。李·朗德尔的所得只占宝藏的三分之一,因为寻找宝藏的所有费用都是我支付的。用我将要得到的二十万美元,我知道只要梅·玛莎·曼格姆还在这个地球上,我就能找到她。有了这笔钱,我能使曼格姆老头的蝴蝶在鸽子窝里扑腾。要是我能得到那笔宝藏该有多好!

我和李·朗德尔在那里搭建起了帐篷。河的对岸有十多座小山,上面都长满了茂密的松柏,可是没有一座小山是马鞍形的。这并不能叫我们灰心。地貌也是富于欺骗性的。马鞍形就像美人一样,只是出现在情人的眼中。

我跟李·朗德尔仔细查看了那些松柏覆盖的小山,就像女人们找叮咬的跳蚤那么细心。我们沿着河岸,在两英里的范围内,看过了每一个山坡、山顶、周缘和洼陷处,测过了它们的海拔、角度和坡度,整整忙活了四天,毫无所获。末了,我们套好了那匹杂色马跟那匹暗褐色的马,把剩下的咖啡和咸肉拉到了一百四十九英里之外的康卓镇。

在回来的路上,李·朗德尔嚼了许多的烟草,我忙活着赶车,急着要回去。

在这样空着手归来后不久,我跟古德罗·班克斯又聚在斯奈德酒馆的后屋里,一起玩着骨牌,向对方刺探着消息。我告诉了古德罗我寻觅宝藏的事。

“如果我能找到这三十万美金的财宝,”我跟他说,“我就可以走遍全世界,最终找到梅·玛莎·曼格姆。”

“她是为更高尚的东西而生的,”古德罗说,“我将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找到她。现在你来说说,你是如何去寻找那笔还未出土的宝藏的。”

我详细地告诉了他寻觅的经过。我叫他看了制图员绘制的实用地图,上面各地间的距离标得清清楚楚。

在颇为老练地浏览了一下地图后,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冲着我发出了一阵大笑。在他这笑声里有嘲讽,有他强于别人的优越感,有饱学之士的自得和傲慢。

“哦,吉姆,我说你真是个傻瓜。”在他的笑声终于止住的时候,他说。

“该你出牌了。”我忍住性子说,手中捏着两边都是六点的牌。

“二十。”古德罗说着用粉笔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叉。

“我怎么傻了?”我问,“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都曾经发现过埋藏的宝藏。”

“因为,”他说,“在你计算你那条线路与河岸的相交点时,你没有考虑到磁差。那里的磁差应该是偏西九度。把你的铅笔给我。”

古德罗在一个信封的背面急速地计算起来。

“从西班牙传教基地自北向南的那条线路的距离正好是二十二英里。按照你的说法,这条线是按指南针画定的。如果把磁差也考虑进去,那么,宝藏埋藏的地点应该是从你现在实际到达的地点,顺着阿拉米托河岸,向西再走六英里九百四十五瓦拉。噢,吉姆,你真傻!”

“你说的这个磁差是什么意思?”我问,“我觉得,数字这东西是从来也不骗人的。”

“磁差是磁针与子午线之间出现的偏差。”古德罗说。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一具有优越感的笑容,同时我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宝藏探寻者的那种想要吞噬一切的贪婪和急切。

“有的时候,”他用预言家的口吻说,“这些有关宝藏的传闻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如果你愿意让我看一下这份有关藏宝地点的记载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结果,古德罗·班克斯和我这对情场的对手,成了一起探宝的合伙人。我们从离铁路线最近的镇子亨特斯堡搭驿车到奇科镇。到了奇科镇之后,我们雇了一辆装有弹簧和车篷的马车,来拉我们的野营装备。我们仍然请了上次的那位勘测员,按照古德罗根据磁差修正的距离,重新测定了路线,然后打发走了勘测员。

在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喂了马,在靠近河岸的地方点起了一堆火,做我们两个人的晚饭。古德罗本来可以帮些忙的,可是他这个书生尽顾了念书,做不来这些粗活儿。

不过,在我干活的时候,他把一些古代死人流传下来的伟大思想说给我听,他还大段大段地引用从希腊文翻译过来的作品中的话,叫我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