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德的孩子们(第4/12页)

“既然我不能杀他们,干脆把他们流放吧。”

“我正在想办法。”简说, “他们毕竟是你的一部分,对吧?是你思维结构体系中的一部分吧?如果我能像依托你那样,也利用他们让我去外空间会怎么样?那么我们可以有三艘飞船,而不是一艘。”

“两艘,”安德说, “我再也不去‘外空间’了。”

“哪怕去一微秒也不行吗?如果我带你出去立刻就返回呢?不必在那里停留。”

“并非在那里停留就会有伤害,”安德说, “彼得和少女华伦蒂就是一瞬间产生的。如果我再次去‘外空间’,就会再次把他们创造出来。”

“好吧,”她说,“那就两艘星际飞船,一艘给彼得坐,一艘给少女华伦蒂坐。如果有可能,我就要想法办到。我们不能只进行那一次航行,然后就永远放弃超光速飞行吧?”

“是的,我们可以放弃了。”安德说, “我们已得到了雷科拉达,米罗的身体也完全康复。那就够了……其他问题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错了,”简说, “在舰队到达之前,我们还必须把猪族和虫族女王从这个星球运走。另外,还必须把经过改造的病毒送到道星,使那些人获得自由。”

“我不会再去‘外空间’了。”

“即使我无法使彼得和少女华伦蒂携带我的‘艾瓦’,你也不去吗?你愿意因为你害怕自己的潜意识,而让猪族和虫族女王遭到毁灭吗?”

“你不了解彼得是多么危险。”

“也许不那么危险吧。但我了解‘小大夫’是多么危险。安德,如果你不那么沉迷于自己的痛苦之中,那么你就会理解:即使我们最终可能造出五百个东奔西跑的小彼得和小华伦蒂,我们也要用飞船把猪族人和虫族女王运到其他星球上去。”

他明白她是对的,对此也一直心领神会,但他并不打算承认。

“你想法让你自己进入彼得和少女华伦蒂的体内吧,”他压低声音说, “如果彼得在到达‘外空间’时能够创造事物,上帝就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我怀疑他的能力,”简说, “他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

“他是很聪明,”安德说, “如果你表示怀疑,那你也就不是你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

为准备格拉斯的最终试验而去参拜普朗特树,埃拉并不是惟一的人。他这棵无声树仍然是一株小树苗,与鲁特和“人类”那强健的树干简直无法相比。然而,幸存的猪族人都聚集在那株小树苗周围;他们都跟埃拉一样来祈祷。这是一种奇异、无声的祈祷仪式。

猪族的牧师没有举行隆重的典礼,仅仅与其他人一起跪在那里,口中用几种语言念念有词。有的用兄弟的语言,有的用树的语言。埃拉猜想,她听到的妻子们说的话可能就是她们自己的日常语言,尽管也可能是她们用来跟母亲树交谈的神圣语言。而且,从猪族的口中还说出了人类的语言――斯塔克语和葡萄牙语;甚至有一个猪族牧师还说出了古代教堂用的拉丁语。这真是一个语言混杂的通天塔,但她感到非常困惑。他们在这位牺牲的烈士墓前,为那位正在追随他的兄弟的生命祈祷。如果格拉斯今天彻底死去,他就只是响应普朗特而牺牲;但如果他能够过渡到第三种生命形态,那条命就将归功于普朗特的勇气和榜样。

由于是埃拉从“外空间”带回雷科拉达的,他们特地让她在普朗特树前单独停留一会儿,以此向她表示敬意。她用手握住细细的树干,希望里面有他更多的生命力。普朗特的“艾瓦”已经消失,正在“外空间”的虚无地带徘徊吗?或者上帝把它当成他的灵魂带到了天堂,说不定普朗特此刻正在那里与圣徒交谈呢。

普朗特,为我们祝福,替我们求情吧。就像我那可敬的外祖父母把我的祈祷带到上帝那里一样,你现在为了我们也到基督那里去吧,恳求他怜悯你所有的兄弟姐妹。让雷科拉达支撑格拉斯进入第三种生命形态,这样我们就可问心无愧地把雷科拉达传遍世界,以取代致命的德斯科拉达病毒。那时,狮子就可与羔羊共处,就有了和平。

不过,埃拉并不是第一次心存疑虑。她确信他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她不像科尤拉那样对毁灭整个卢西塔尼亚的德斯科拉达病毒顾虑重重;但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应该把雷科拉达植人他们采集到的最早的德斯科拉达病毒样本。如果德斯科拉达病毒确实造成了猪族最近好战和扩张的贪欲,那么她就可自行考虑把猪族恢复到原先的“自然”状态。但到那时,原先的状态不过就是德斯科拉达病毒的生态平衡行为的结果――因为那就是人类刚刚来到这里时猪族所处的状态,似乎就更自然。她可以轻易地让自己对一个种族的行为进行修正,方便地删除他们的侵略性,以便减少他们将来与人类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无论他们喜不喜欢,我现在正把他们造就成虔诚的基督徒。即使“人类”和鲁特都认可,如果这最终证明对猪族有害,那我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