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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利急忙跑过去,将他们引向贵宾室。

坎妮卡从她身后靠过来,“把你的水喝完,发条怪物,你有工作要做了。”

惠美子心中掠过一个念头:她想把这个女人狠揍一顿。但她明白,这是极不理智的。她看着坎妮卡,内心默默地祈祷:一旦得知那个村庄的确切位置,她希望有机会把这个女人给她的羞辱悉数返还。

贵宾室里面挤满了人。房间有朝外敞开的窗子,但却关着,空气不怎么流通。这里的表演比舞台上更为不堪,坎妮卡会用各种花样来折磨她,领着她在房里绕圈,鼓励那些男人触摸她,感受她皮肤上的热度,同时还满嘴的淫词秽语,让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保镖还有他的朋友们放声大笑。

整整一夜,坎妮卡都在教授服从的美德,而惠美子乞求着遵循命令,从而制止那些痛苦与暴力。渐渐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身体里的那只猎鹰――如果真的有过的话――已经死去了。它无法飞翔,无法逃亡,除了屈服什么都不能做。惠美子再次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坎妮卡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惠美子靠在一堵墙边坐着,满身疲惫与伤痛。在她的内心,她已经死了。即便死了也比做一个发条人好,她想。她呆滞地看着一个用拖把擦地的人。在酒吧的另一边,罗利正喝着威±忌,放声笑着。

拿着拖把的人向她走来。惠美子想知道他会不会用拖把擦拭她,就像擦掉其他脏东西那样。他会不会把她扔到某个垃圾堆里,等着粪肥巨头收集起来。她可以躺在那儿,等着被丢进沼气池……就像被岩户先生抛弃时那样。惠美子已经明白,她只是一件垃圾。那个人用布头拖把在她周围擦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去?”她嘶声道。那个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手中的活计,继续擦着地面。“回答我!”她吼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

罗利抬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惠美子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说的是日语。她用泰语重新说了一遍:“把我扔掉吧,为什么不呢?我也是垃圾。把我扔出去!”擦地的人哆嗦了一下,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笑着。

罗利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惠美子,起来。你把我的清洁工吓着了。”

惠美子撇撇嘴,“我不在乎。”

“你会在乎的。”他朝那扇门点了点头――门后的房间翼,那些男人还在逗留,喝着酒,谈论他们对她的侮辱。“我有奖金给你。那些人出手很大方。”

惠美子抬头看着他,“他们也给了坎妮卡小费,对不对?”

罗利打量着她,“不关你的事。”

“他们给了她三倍的价格?给了我50铢?”

他眯起眼睛,“别这样。”

“要不然怎样?你会把我丢进沼气池吗,跟白衬衫一起?”

“别逼我,把我惹火了对你没好处。”他站起来,“你要是抱怨完了,过来拿你的奖金。”

罗利大步走向酒吧凳,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头瞥了她一眼,对阿甸说了句什么,后者恭敬地微笑着,倒了杯冰水。罗利朝她挥了挥杯子,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捆紫色的泰铢钞票上。他又开始喝酒,完全无视她的目光。

那些坏掉的发条女孩究竟怎样了?她从来不知道有哪个发条女孩死了。有些时候,年老的主人会死掉,但发条女孩还活着,她们能够维持更长的时间。这些事她从来没向三隅老师提起过。惠美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吧台,靠在吧台上,开始喝那杯冰水。罗利把那捆钞票推了过来。

那杯冰水喝完了,冰块都被她吞了下去。她感受着冰冷在身体内部缓缓化开,“你问过了吗?”

“问什么?”他在吧台上玩着单人纸牌游戏。

“去北边的事。”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发了一局牌。他停顿了大约一秒钟,“那种事很难,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妥当的。”

“你问过了吗?”

他又瞥了她一眼,“是的,我问过了。可现在,斋迪被杀引起了白衬衫的愤怒,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形势变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我要去北边。”

“你已经说过了。继续赚钱,你一定可以去的。”

“我已经赚到了足够的钱。我现在就要去。”

罗利一巴掌打过来,但她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这一耳光已经很快了,可她觉得慢得要命。她看着他的手向她的脸逐渐接近,她的脸上仍旧恭恭敬敬,和过去岩户先生带她去高级餐厅时一样。脸上一阵刺痛,然后麻木。她抚摸着被打的地方,体会着那块伤处。

罗利冷酷地看着她,“等到一切方便的时候,你才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