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七章(第8/9页)

“你为什么要——”

“因为肯尼迪要来,达拉斯一沃斯堡的每一家酒店都满了。我大老远开车来看他,我可不想在美丽公园或者迪利广场露宿。”

梅里特考虑时,我听到打火机的滴答声和火焰冒出的声音。

“时间在流逝,”我说,“滴答滴答。”

“你叫什么名字,兄弟?”

“乔治·安伯森。”我有点儿不想打电话,直接搬进去。我差一点儿这样做了,但是沃斯堡警察局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我怀疑有时炸死活鸡庆祝节日的人会不会理会擅闯民居的人,但是保险总比遗憾好。我不再绕着纸牌屋行走,我就住在纸牌屋里面。

“我半个小时后到门口跟你见面,45分钟。”

“我会在屋里等,”我说,“我有钥匙。”

沉默更久。然后说道:“你从哪里弄的?”

我不想告发艾维,尽管她现在在莫泽尔。“从李那里。李·奥斯瓦尔德。他给我钥匙,让我进去帮他浇花。”

“那个吹毛求疵的家伙养花吗?”

我挂断电话,开回2703号。我的临时房东,可能是受好奇心的驱使,十五分钟之后就开着克莱斯勒赶到。他仍戴着斯泰森毡帽,穿着华丽的缝合靴子。我坐在前厅里,听着活人的鬼魂不断争吵。他们有很多话要说。

梅里特想从我这里打听奥斯瓦尔德的消息——他真是该死的共产党?我说不是,他是个听话的路易斯安那男孩儿,工作的地方星期五正好俯视总统的车队。我说我希望李可以让我一起分享他的有利地形。

“去他妈的肯尼迪!”梅里特差点喊了出来,“现在他肯定是个共产党。得有人杀了那个狗杂种,让他没法摇尾巴。”

“祝你过得开心,再见。”我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他走了出去,但并不开心。这家伙习惯了租客对他点头哈腰。他走下破烂的混凝土人行道。“你离开的时候,要保持房屋原模原样,听到了吗?”

我看了看卧室,腐烂的地毯,崩落的石膏,以及一张断掉的安乐椅。“没问题。”我说。

我坐下来,想再次调到鬼魂的争吵:李和玛丽娜,玛格丽特和德·莫伦斯乔特。却突然睡着了。

醒来时,我想叫喊声肯定是来自梦里。

“查理·卓别林,跑到法国去!为了看女人们跳舞!”

我睁开眼睛时,喊声还在那里。我走到窗前,往外看去。跳绳女孩儿们显得个头略高,年纪略大,但是还是她们,好吧,恐怖三人组。中间的那个长了很多斑点,尽管她看起来距离长青春期粉刺的年龄至少还有四年以上。或许是麻疹。

“向舰长敬礼!”

“向女王敬礼!”我嘟哝着说,走进浴室洗脸。

水龙头喷出来的水生了锈,但是冰凉的水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把破表换成一只便宜的天美时手表,看到现在时间是两点半。我不饿,但是得吃点儿东西,于是我开车去李记烧烤店。回来的路上,我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来,又买了一盒古迪牌强效头痛粉。我还买了几本约翰·D·麦克唐纳的平装小说。

跳绳女孩儿们已经消失。梅赛德斯街通常嘈杂不堪,现在却出奇的安静。就像戏剧最后一幕幕布开启的时刻。我进屋开吃,但是,尽管烤排香浓鲜嫩,我最后还是把大部分都扔掉了。

18

我想在主卧睡觉,但是李和玛丽娜的鬼影鲜活地出现在那儿。临近半夜,我又换到了小卧室里。

罗塞特·坦普尔顿的蜡笔女孩仍然在墙上,不知何故,我觉得她们一样的短上衣(森林绿肯定是罗塞特最喜欢的蜡笔)和硕大的黑色鞋子很舒适。

我想这些女孩儿,特别是戴着美国小姐花冠的那位,会让萨迪发笑。

“我爱你,亲爱的。”我说道,然后睡着了。

19

1963年11月21日(星期四)

我不想吃早饭,就像我头天晚上不想吃晚饭一样。但是到了上午11点,我极度想喝咖啡。一加仑的咖啡可能才够。我抓起一本新书——名叫《关上大门》——开到布拉多克公路上的“欢乐蛋”。

柜台后面的电视开着,我看了一则有关肯尼迪即将到达圣安东尼奥的新闻,在那里林登和“小瓢虫”·约翰逊会迎接他。肯尼迪还要参加聚会,与约翰·康纳利州长和他的妻子内利。

镜头上,肯尼迪和妻子穿过华盛顿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停机坪,一位记者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尿裤子,谈论着杰基“松弛的”发型。开始说是“整洁的黑色贝雷帽”,然后流畅地说“束腰裙衫,是由她钟爱的设计师奥列格·卡西尼[183]设计的。”卡西尼可能确实是她钟爱的设计师,但是我知道肯尼迪夫人在飞机上还有一套装备。那套衣服的设计师是可可·香奈儿[184]。粉色羊毛材质,搭配黑色衣领。当然上面还搭配粉色筒状女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