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七章(第9/9页)

那套衣服跟她在拉菲尔德接过的玫瑰十分搭调,但是跟很快就会溅到她裙子、袜子和鞋子上的血迹就不那么搭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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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梅赛德斯街,读平装小说。我等待着执拗的过去像拍讨厌的苍蝇一样拍我——房顶塌下来,或者污水坑裂开,把2703房吞下去。我清理我的点38式手枪,装上子弹,又把子弹倒出来,继续清理。我真希望自己突然睡着——至少能打发时间——但是没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情愿地聚成几个小时,每个小时过去,都将肯尼迪往休斯敦街和埃尔姆大街交汇处拉进一步。

今天不会突然睡着,我想,这种情况明天才会发生。当关键时刻来临时,我会失去知觉。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事情已经发生,过去会自我保护。

这会发生,我知道这会发生。果真如此的话,我得做出选择:找到萨迪,娶她,或者回去重新来过。想想吧,我发现实际上不用做出选择。我已经没有勇气回去重新来过。不管怎样,就这一次。

捕猎手的最后一枪。

那天晚上,肯尼迪夫妇、约翰逊夫妇以及康纳利夫妇在休斯敦共享晚宴,是由拉丁美洲公民联盟举办的晚宴。美食具有阿根廷风味:土豆沙拉和炖肉。杰基饭后发表了演讲——用西班牙语。

我吃外卖汉堡包和炸薯条……尽力吃下。我吃了几口,又把食物丢进外面的垃圾桶里。

我读完了麦克唐纳的两本小说。我想把我自己没有完成的小说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但是读下去的想法让人恶心。最后,我只是坐在一半折断的扶手椅子里,直到外面天黑。然后我走进罗塞特·坦普尔顿和琼·奥斯瓦尔德曾经睡过的小卧室。我躺到床上,脱了鞋子,穿着衣服,用客厅里的坐垫当枕头。我把门开着,客厅里的灯亮着。

借助灯光,我能看见穿着绿色短上衣的蜡笔女孩儿。我知道这个夜晚将比刚刚经过的白天更加漫长,我会醒着躺在那里,我的脚悬在床尾,几乎到了地上,直到11月23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户。

夜很漫长。我被如果……怎么样,本来应该……怎么样,以及对萨迪的思念折磨着。最糟糕的是这些思念。对她的思念和需要如此之深,几乎相思成病。有一刻,很可能是半夜过后很久(我已经不再看手表,指针缓慢的移动太让人沮丧),我陷入了没有梦境的沉睡。鬼知道要是不被叫醒的话我会睡多久。有人轻轻地摇动我。

“快点儿,杰克。睁开眼睛。”

我睁开眼睛,尽管当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人时,我一开始很肯定我是在做梦。我肯定在做梦。

但是,随后我伸出手,触摸她穿着褪色牛仔裤的腿,感觉到手掌下面的纤维。她的头发扎了起来,她的脸上几乎毫无妆饰。她左脸上的破相清晰而奇异。是萨迪。她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