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过去 第十章(第7/8页)

他说。“你他妈到底是谁?那是什么?”他看着枕头,枕头已经被我拿了出来,像戴手套一样戴在手上。

我选择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叫杰克·埃平。

我来这儿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赶快问吧,问完走开。”雨滴从他的帽檐滑下来,也从我的帽檐滑下来。

“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邓宁?”

“什么?”

“对一个男人来说,我是说。”

“你是谁,疯子?枕头里是什么?”

“听我说话。回答我的问题。”

他耸耸肩。“他的家人,我想。”

“我也这样认为,”我说着,扣了两次扳机。

第一次是微弱的砰的一声,像是用地毯拍打器击打地毯。第二枪声音稍微响一些。我以为枕头可能会着火——我在《教父2》中见过这个场景——但它只冒了点烟。邓宁倒下去,压垮了他放在爸爸墓前的花篮。我蹲在他身边,膝盖将潮湿的地面压出了水。我把枕头撕开的一端抵到他的太阳穴上,又开了一枪。只不过为保险起见。

12

我把邓宁拖入特拉克的陵寝,把烧焦的枕头扔到他的脸上。我离开的时候,几辆汽车正缓缓穿过墓地,几个人打着伞,站在墓地边上,但谁也没有留意我。我不慌不忙地朝石墙走去,不时停下来看看墓穴和墓碑。刚走进树林隐蔽处,我便立即一路小跑,往我的福特车奔去。听到有车开过来,我就溜进树林。有次一次隐蔽时,我把枪埋在一英尺深的泥土和树叶里。森利纳还安然无恙地停在原地,一下就启动了。我开回公寓,收听棒球比赛的结尾。我哭了一小会儿,我想。

那些眼泪是因为放松,而不是懊悔。不管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邓宁一家安全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像个孩子。

13

星期一的德里《每日新闻》中,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的相关报道很多,包括舍恩丁斯特的一张漂亮的照片,他在托尼·库贝克[93]出现失误之后朝本垒倒地滑行,赢得制胜分。根据雷德·巴伯[94]的专栏文章,布朗克斯轰炸机完了。“彻底击溃他们!”他发表评论说。“扬基队已死,扬基队万岁。”

星期一没有关于弗兰克·邓宁的报道。但星期二他上了报纸的封面新闻,附着一张他的照片,照片上他带着“女人们喜欢我”的自得。他那邪恶的乔治·克鲁尼式魅力展露无遗。

商人在墓地被谋杀

邓宁在众多慈善活动中表现活跃

按照德里镇警察局局长的说法,警局正全力追踪所有线索,抓捕指日可待。电话采访中,多丽丝·邓宁声称,听到消息她“既震惊又崩溃”。

报道没有提及她和死者已经分居。中心市场的很多朋友和同事也表示出类似的震惊。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弗兰克·邓宁是个棒极了的家伙,没有人能料到会有谁想射杀他。

托尼·特拉克尤其愤怒(可能是因为尸体是在他家的墓地中被发现的)。“找到凶手,应该判他死刑,”他说。

星期三,10月8日,扬基队在县体育馆二比一险胜勇士队;星期四,他们在第八局打破二比二的僵局,赢得四分,结束了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的赛程。星期五,我回到美人鱼典当和贷款行,期待着见到愠怒太太和郁闷先生。胖女人的表现出乎我的预料——她看到我时,翘起嘴唇喊道:“查兹!钱袋先生来了!”然后他钻进遮着窗帘的走道,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弗拉蒂走出来,带着花鼠般的笑容,正如我上次造访德里、第一次在点灯人酒吧见到他时那样。他单手拿着一只装得鼓鼓的信封,正面印着“乔治·安伯森”。

“这是给你的,兄弟,”他说,“与原物一般大小,但是原物的两倍。这是你的战利品。随便数。”

“我信得过你,”我一边说一边把信封装进口袋。“作为一个刚刚损失三千块的人,你未免太高兴了些。”

“我不否认你减少了我今年的世界锦标赛收入,”他说。“严重减少,尽管我还能赚几千块。

我总能赚几千块。但我玩儿这个主要是因为,怎么说呢,服务大众吧。人们愿意赌,人们总愿意赌,该付清时我立马给他们付清。还有,我喜欢赌。这像是我的爱好。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喜欢赌吗?”

“不知道。”

“像你这样的人来的时候。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冲破障碍取得成功。这又重建了我对宇宙任意性本质的信念。”

我想知道,要是他能看见阿尔·坦普尔顿的作弊表,会觉得任意性有多大。

“你太太的观点貌似大相径庭啊,天主教徒。”

他笑了,小而黑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不论输赢,还是平局,胳膊上刺着美人鱼的矮个儿男人完全享受生活。我很羡慕这一点。“噢,你说马乔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