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4页)

“我可以唱一些歌,”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欢快的歌曲可以让你的心情好点,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唱些滑稽或者悲伤的歌曲,也许这样会让痛苦少点。”

“可瓦斯酒能减轻痛苦,”老妇人回答,“可奥德拉却让它加剧,有时候用甜美的歌或者草药来加剧它。她给我泰西斯让我入睡,我并不需要你的嗓音来减轻痛苦。”

“我知道我很年轻,”歌手说,“可是我唱得很好,让我为你表演下吧。”

“不用了,”她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很棒,真的,尽管我可能不会欣赏你的才华。也许是我的耳朵不好,或者这是一个老人的固执,可是在过去的十年中我还没有听过和多年前听到的一样好的歌声,我已经听过最优秀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威勒什听赛拉萨和特瑞尼拉的二重唱。吉尔岛的贾瑞德使我愉悦,还有流浪的单眼格瑞,还有科尔。我曾经认识一个叫哈兰德的歌手,我打赌他唱的歌比你刚才正准备唱的更粗俗。我小的时候还听过巴瑞恩唱歌,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我能唱得和他们一样好。”男孩固执地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不要生气,”她锐声说,“我肯定你可以唱得很好,可是你无法得到像我这样年纪的人的认可。”

男孩紧张地拨弄着他的乐器,“既然你并不想在临死的时候听歌,那么你为什么要派人去风暴镇寻找歌手呢?”

“我想唱歌给你听。”她说,“尽管我不能弹奏,也不能哼出曲子,但是没有什么太大妨碍。我可以背诵。”

男孩将吉他放在一边,交叉起双手开始倾听。“真是个奇怪的要求。”他说,“不过在我当歌手之前我也是一个听众。顺便说一句,我的名字叫达朗。”

“很好,”她说:“很高兴认识你,达朗。可惜你没能在我更有精神的时候就认识我。现在听仔细了,我希望你学会这些词,如果你觉得它不错,就可以在我死之后演唱这首歌。”

“我会唱很多歌了。”他说。

“但你不会唱这一首。”她回答。

“你自己创作的吗?”

“不,”她说:“不是。对我来说它是一个礼物,一个临别礼物。我的弟弟在临死的时候唱给我听,并强迫我记住所有的歌词。那时他正忍受巨大的痛苦,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仁慈,可是他一直坚持着,直到确定我记下了所有歌词。当时我一边哭一边很快地学会它们,然后他就去世了。这件事情发生在小肖坦岛上,距现在还不到十年。现在你明白,这首歌对我有着很重大的意义。可以的话,请仔细听。”

她开始唱起来。

她的声音残破而虚弱,勉强的吟唱将她的嗓子拉到了极限,以至于不时地咳嗽和喘息。她知道,她缺乏关键的东西,她再也不能如年轻时那样哼曲子。但是她知道歌词,她真的知道歌词,悲伤的歌词慢慢转化为通俗,轻柔而忧郁的音乐。

这是一首关于一位著名飞行员之死的歌曲。歌曲唱道,当她越长越大,生命就越来越短,如那充满传奇色彩的青年时代所做的一样,她找寻到了一对飞翼。她将它们绑在身上跑了起来,所有的朋友都跟在她的身后叫她停下回来,因为她实在太老太虚弱,并且多年没有飞行了,她的头脑已经变得糊涂甚至不记得要张开双翼。可是她不听,在他们追上她之前来到了悬崖边,冲出了边缘向下掉去。她的朋友们尖叫着蒙上双眼,不愿意看到她被大海吞噬。可是,在最后的关头,她的飞翼伸展开,如鲜花怒放,银色的光芒闪耀在她的肩膀。风载着她飘浮空中,到处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她在朋友们头顶盘旋,头发在风中飞舞,飞翼闪烁着希望的光,他们看到她又恢复了年轻的容颜。她挥手与大家告别,低飞着向他们致意,然后向西方飞去,消失在落日的余晖里。从此,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她。

老妇人唱完后,屋子陷入了寂静。歌手斜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油灯中跳动的火焰,思绪已经飘到了远方。

终于,老妇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怎么样?”她发出声音。

“哦。”他微笑着坐起来,“对不起,真是一首好歌。我只是在想要是有音乐配合它会是什么样子。”

“并且用没有喘息,没有沙哑的声音来吟唱它,”她点头,“它将是一首很动听的歌。你学会所有的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