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和其他人:最广泛的联盟(第3/8页)

第二天,服务团团长、中共中央委员张鼎丞对上海年轻知识分子的劝导拉开了上海服务团招募运动的序幕。他敦促他们加入人民解放军的“南下远征”,将革命带到全国。根据张所说,服务团的任务首先是通过宣传和教育工作动员群众支持军队,其次是参与军事活动结束后的接收工作。[99]在几天内,超过1000名学生志愿加入服务军,包括来自复旦大学的400名学生和来自暨南大学的200名学生。[100]

上海服务团的志愿者,就像北平和天津的志愿者一样,只接受了最基础的训练。在五到六个星期内,主要学习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章程、中共关于与国民党和谈的八点宣言、人民解放军在城市中的纪律和注意事项、毛泽东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之后,学员被派往南方,配合推进的解放军部队。[101]9月,服务团的超过2500名年轻知识分子从上海到达了福州。一些人被送到其他城镇工作,但大多数仍留在福州,分到福建省政府下属的金融、经济、教育、文化和公安各机构,也有的分到青年团和当地人民革命大学。[102]

一支农村服务队也建立了起来。大约1万名干部、军人和“知识分子的年轻成员”被解放军部队和当地政府组织起来,参加了在省委领导下的浙江农村服务队。这支服务队于8月初成立,他们将开展社会改革,组织贫农和雇农进行土改,总体上消灭农村的反革命势力。同时成立的还有苏南农业服务队,训练中心在无锡和苏州。[103]

这些匆忙之间训练出来的知识分子干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据一些党员和老干部所知,对党的原则缺乏“坚定的意识形态上的信仰”,因此受到这些党员和老干部的公开怀疑。党试图再将两种训练项目区别开,一种为普通知识分子而设,另一种则针对干部。[104]对于后者,干部工作会议、培训计划和整风运动在方法上都是相似的,已经在其他地方详细描述过了。[105]为普通知识分子开设的初级教育计划免除了干部必须经历的激烈批评和自我反省。政治课程以讲座和讨论为主,涉及时事、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和共产党政策。为期六个星期的南下服务团训练课程大体是这一类型的,虽然年轻成员在后来的工作中常常担任了干部的角色。

为了平息由此引起的不安,党的领导辩解道,加入服务团,与组织工人等其他任务一样,本身是一种政治训练的形式。一篇社论评论道:“这样,思想意识上的缺点与行动上的摇摆就能得到医治。这一波澜壮阔的革命任务因而在改造知识分子中具有深远的意义。”[106]

当然,以上做法较另一种改造方案,即公开歧视他们为不稳定分子(这是很多人对他们的看法),要有效得多。专栏作家不会不就这点与国民党进行比较。在过去,他们强调,很多想在公共事业单位中谋职的人被迫加入国民党或青年团。而在1949年,共产党可以诚实地宣称:对于那些希望服务人民的大学和中学毕业生来说,这样的障碍是不存在的。最后,党因为寻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而受到好评,虽然这个解决方案是片面而暂时的,但毕竟解决了与学术界有很大关系的另一个问题。就像之前提到的,找不到工作是学生在内战时期最为担心的事情,而战争更恶化了这一情况。在那一时期,大学生中流行一种说法:“毕业即失业。”所以下面的话显得尤为重要:“今年,在我们的新解放区,情况完全不一样。新中国的各项工作,如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建设正在发展,到处都需要人才。干部缺口很大,我们的毕业生有很多服务的机会。”[107]

第二阶段:重归学校 对那些不想积极参加革命事业的人,党号召市学联和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为他们发起暑期学校政治学习计划。[108]对象主要是普通学生,而不是积极分子。根据一位作家的记载,过去在新解放区首先关注的是最积极的分子。所以这一对青年知识分子进行“群众”政治教育的初步尝试,被认为具有实验性质。[109]

在北平,约1.2万名学生加入进来。约1万人(其中大多是中学生)加入了青年暑期学校。另外1900名加入了大学和中学学生暑期学习班,差不多一半的参与者是普通大学和中学学生,而另一半是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员。这一计划是青年团训练课程和群众训练课程的结合体。

据说学生的热情高涨。但是因为时间有限,加上他们中的很多人对革命只有最肤浅的了解,学习负担相对较轻。它对最重要的问题,比如辩证唯物主义、阶级斗争、历史发展、教育与政治事务的关系以及毛泽东的《论人民民主专政》,只提供了入门介绍。另外,很多著名的革命家,比如彭真、薄一波、艾思奇为学生作讲座。他们避免长篇的理论讨论,而采取了革命故事和战争故事这些更适合于大众的形式。戏剧、电影、体育和郊游丰富了北平暑期学校计划的内容,据课程结束时的说法,该计划非常成功。[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