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回来了!”(第4/55页)

现在,这个赌注是押中红心了。

在普里斯特利·惠特尼先生和纽曼·盖达尔先生吃便餐的当口,餐厅的几台专线电话不停地响着。有时是找别的工程师的,大部分却是找他们两个人的。

虽然,XB-29的原型机在一九四二年九月就飞上蓝天,但其后,发动机事故频繁——研制莱特R-3350引擎甚至比研制飞机还要吃力,飞机本身也远非完美。阿诺德将军和乌尔夫将军组成的“B-29专门进程小组”,为了力促把它在一九四三年底投入实战,赶工赶时,急如星火。因此,每一批生产型的B-29同前一批都不一样,图纸、工艺、工夹量模具也不断修改。B-29“超级空中堡垒”是一种从设计、试飞、调整、训练、使用、作战的全过程都在战时进行的战略轰炸机。开始,仓促上阵,以后,又加鞭催行,各种纰漏多如筛孔。

实验车间、生产线、装配桁架上的工人和技师们,不停地就图纸和实物提出各种问题、其中钣金、油泵、冲压件和电气系统的问题全有。生产任务紧急,“专门小组”一催再催,老惠特尼先生深深感到:国内的人们在另一条战线上也在打一场大战。

幸而,他们俩受过全面的教育,实际经验丰富,判断准确,大部分问题都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还有些问题需要计算和试验,他们记下来,让设计室、工艺室和中心试验室的工程师们去处理。

连一顿便饭也吃不顺。然而,想到儿子查尔斯为了给B-29夺得一块前进的基地,浴着血火踏上塞班岛,老惠特尼先生的爱国之情便油然而生,一直顶在生产第一线上。盖达尔先生失去爱子后,也拼命干活,仿佛要用疯狂的工作,来抑制丧子的悲哀。

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回家了。苔西·惠特尼太太多次打电话来问,只好推辞。如果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和日本的军火工业都曾在工作效率上创造了自己的记录的话,那么美国的军火工业作为民主世界的大兵工厂,确实也建立了辉煌的业绩,而这些业绩,都是老惠特尼他们和上千万美国工人奋力创造的。

“今天,事儿办得差不多啦。”盖达尔先生看看太阳。“我说朋友,你也该回趟家去啦。这里由我给你顶着。”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一块儿走。”

“一块儿走,太好了。我刚培养了一个新手布鲁姆斯基,一个加州理工学院的天才,他似乎比我这老头子强得多,我还看出他雄心勃勃,前途不可估量。我把任务交待给他。我也回家,我的太太也等急了。”

他俩在电话上给助手交待了任务,然后穿上外套去推餐厅的玻璃门。九月的华盛顿州,金风飒飒,枫叶如丹,美极了。他们还可以在路上休息一下大脑呢。

门没等他们推就开了,正面走进来一位上将。他脸上细细的皱纹勾出了他走过的艰辛岁月,他似乎经常带着一种微笑,掩饰了他性格中的狂烈和暴躁。他的个子不高,眼光非常锐利,他神经稳定又反应机敏,胆大包天又心细如发,他是一位生来注定要在天空中飞行一生的人。

盖达尔轻声说:“哈普”。

惠特尼大声向他致意:“您好!阿诺德将军。”

阿诺德将军热烈地同他们握手,并且把一位气宇轩昂的将军介绍给他们:“汉西尔少将,即将上任的第二十一航空军司令官,原来驻中国的第二十航空军参谋长。”

汉西尔将军同两位高级工程师握手。军人说话素来直率。他开门见山地说:

“普里斯特利先生,盖达尔先生,见到你们我很高兴。我多次亲自驾驶过B-29。这是一种顶呱呱的飞机。它是B-17重量的两倍,操纵起来却灵活得象一架战斗机。我们从中国轰炸过日本九州的八幡钢铁厂,从成都彭山机场起飞轰炸过鞍山钢铁厂,从锡兰起飞轰炸过苏门答腊的巨港炼油厂。世界上没有一架飞机能象B-29飞得那么远,并且能携带那么多炸弹。我作为一名飞行员,向你们表示感谢。”

“不必客气。”两位平民说。

“是的,我是不会客气的。我要给B-29提些意见。由于它的故障,我的小伙子们已经牺牲了二百多人了。它的引擎毛病太多,负荷不了。我们不得不降到七千米的高度上投弹,这就要同日本战斗机拼个死活。另外,操纵系统生存性差,油路漏油严重,很容易引起火灾。”

“先生们,”汉西尔将军说。“你们还要改进B-29。塞班岛的伊斯利机场已经扩建好了。我们花了一万六千人伤亡的代价夺下了塞班,就是为了用它来轰炸日本。我已经被任命为马里亚纳基地的第二十一航空军司令官,我的目标是摧毁整个日本,给我更多更好的B-29吧,我会比你们知道你们的努力将获得丰厚的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