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放弃马恩河(第4/7页)

韩屈沿着战线向西走,访问了皇太子威廉的第五集团军、符腾堡公爵阿尔布雷希特的第四集团军、豪森的第三集团军。他认为这些集团军的情况可以接受,不需要报警,并向毛奇做了汇报。晚上,他抵达了比洛的第二集团军,开始发现情况不妙。比洛已经狠狠打击了弗兰谢·德斯佩雷的部队,但是面前的法军作战非常凶猛。他与西面的克卢克之间有一条宽度达50英里(约80公里)的间隙,英国远征军已经钻入这个间隙。比洛浑身颤抖着告诉韩屈,只有他和克卢克的军队开始“向一个集合点进行主动的退却”,才有可能挽救一场灾难。比洛此时并没有失去控制。他的位置恶劣,处境危险。贝当已经攻下战术上极为重要的阵地,比洛的右翼被打得不断后撤,处境越来越恶劣。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众多紧急情况中的一个。在战线的东端,法国第一、第二集团军占领了阿尔萨斯边境地区的高地,多次击退进攻的德军。第二集团军的指挥官卡斯特劳忍受着儿子战死的痛苦(他在大战结束前还要失去另外两个儿子),向霞飞报告说,他需要后撤,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霞飞告诉他,必须不顾任何代价再坚守原阵地至少24小时。卡斯特劳的北面是凡尔登地区,法国第三集团军坚守着像废墟一样的阵地,这片废墟之中曾经是法国最坚固的堡垒,法国人在这片废墟战场上屠杀冲上来的德国人。

在东普鲁士的马祖里湖,兴登堡的第八集团军已经接近完成对退却中的莱宁坎普实施包围的动作。东普鲁士并不是最后一个战场,加利西亚的局势也非常严峻:奥匈帝国的主力部队正在与200多万俄国士兵交战,战况极为血腥、混乱,但是,其战略意义远不如坦南堡战役和马恩河战役重要。

在西线,战局真正动荡的战场仍然是在战线的最西端。9月8日发生的一件事真实地表明当时战场上的混乱。无论是法国人,或者是德国人,或者是英国人,大大小小的作战单位,都处于盲目运动状态。下午,一个法国骑兵小分队突然偶遇三辆德国汽车组成的车队。法国骑兵向车队飞驰过去,德国汽车迅速转向,加速逃跑了。其实,克卢克当时就坐在其中的一辆汽车中,他正巡视分散在各处的德军作战单位。尽管他已经68岁了,但还是不知疲倦般地冲锋在前,总是对胜利保持着信心。法国人已经连续三天攻击他在乌尔克河的阵地。他经受住了法国人的攻击,并大量消耗了法军兵力。此时,他看到了一个机会,有可能在英国远征军攻击自己的背部之前,消灭面前的法军。他命令发动攻击。这次攻击的目标是从北面包围法国第六集团军,攻击任务由斐迪南德·冯·夸斯特(Ferdinand von Quast)指挥的军团完成,这个军团曾经借给比洛,比洛不久前才把它还给克卢克。克卢克曾经带着这个军团穿越比利时、法国,参加蒙斯激战,几乎经历过战役之中所有最激烈的战斗,此时几乎消耗殆尽。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克卢克通知部队说:“明天用包围行动来做决定。”

9月9日凌晨,韩屈出发去找克卢克。路上挤满了向东运动的德国士兵和各种设备。这些部队是克卢克派遣去保护自己的背部免受攻击的,他们的运动混杂于后撤的避难人流中。部队运动的方向给人一种撤退的感觉。这似乎支持比洛要求撤退的请求。韩屈用了5小时才走完50英里(约80公里),也就在这段时间内,夸斯特将军发动了攻击。在德军的攻击下,法国第六集团军没有撤退,而是溃退。法国士兵向四面八方逃跑。

在东普鲁士,莱宁坎普的部队还在撤退,希望能逃脱被德军亲手摧毁的命运,此时的德军虽说比自己兵力小,但取得坦南堡大胜之后的德军信心满溢。绝望之中的莱宁坎普,派遣两个师的兵力对德军的中央发动英雄般的自杀攻击。这两个师都被歼灭了,但莱宁坎普达到了目的。德军的进攻被阻止,莱宁坎普的其余部队得以逃脱。

在加利西亚平原,康拉德与俄国人进行的长时间的战斗,结果是一场灾难性的战败。局势对康拉德很不利,俄国兵力大大超过他的,德国无法向他提供支持,本来有可能支持他的罗马尼亚60万军队也未能如他所愿参加战斗。尽管这么多的不利条件,他还是坚持发动对俄军的进攻。他用31个师的兵力对抗俄国的45个步兵师、18个骑兵师,对抗的灾难结果不可避免。奥地利人被迫后撤到离喀尔巴阡山脉还有150英里(约240公里)远的地方。康拉德损失40万人,其中10万人战死、10万人被俘、22万人受伤。另外,还损失216门大炮和1000列火车。奥匈帝国四分之一的兵力消失了。参战不到一个月,奥匈帝国不仅损失了与俄国对抗的能力,甚至虚弱得无法与任何敌人对抗。从此之后,奥匈帝国已经不是柏林的小伙伴,而是一个虚弱、繁重的累赘。德国人渐渐喜欢把奥匈帝国比喻为“铐在德国腿上的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