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10页)

迷龙:“那叫窖,地窖,还可以冻大白菜。”

在做这种有口无心的纠正时。我们已经看见他贼眼溜溜地在算计,从真诚的算计,到算计过的真诚,丫一会功夫转了十七八个转,然后他扑通跪了下来,砸得我们觉得这楼要塌。

迷龙:“各位叔叔大伯,乡里乡亲,亲兄亲弟嗳。亏了你们老子才有个窝嗳,这里磕头谢过啦。”

郝兽医吓一跳,连忙去给他往起里扶。我们在后边冷一言热一语的。

我:“还自称老子呢。”

不辣:“也没见他磕呀?”

迷龙:“我这个傻小子是明白的,这地方那是地主老财住的,能轮到我个傻小子住进来,那是弟兄们搏出来的。我得了便宜不能再卖乖,这个窝子,过了今天,那就是弟兄们大家的。”

我们听得讶异得不行,又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对位。

丧门星感慨:“他总算说句人话啦。”

蛇屁股疑惑:“他是傻小子吗?他是傻小子?”

不辣解惑:“他就算说他是火宫殿的臭豆腐。那也不能吃。迷龙,啥时候开饭?这个要紧。吃完饭老子们要闹洞房。”

克虏伯焦急着:“对呀,啥时候开饭?”

豆饼憧憬着:“嗯,闹洞房。嘿嘿。”

我就跟自己犯着纳闷:“什么叫过了今天?”

但迷龙是一概当没听见,打就着势被郝兽医搀起来。他就很严肃地往我们往楼下领。

迷龙:“我现在带弟兄们看看我这窝子。”

丧门星抗议:“看过啦。”

迷龙:“整好的没看。这我家楼梯,下了梯子是院子。”

郝兽医:“我在这磕过脑袋,我还摔过。”

不辣:“梯子上边是洞房。老子们要吃饭,吃完了闹洞房。”

管他三七二十几的,迷龙带着我们一帮傻帽拖拖拉拉地下到了一楼。

迷龙:“这里还有间小房子,没瞅见吧?谁知道我家有多少间房子?”

阿译:“想数的。还没数。”

我:“臭显个什么?”

雷宝儿在研究院角的青苔,抬头冲我翻个白眼。吐舌头,我吐回去。而那帮家伙关心的是在伙房生火的迷龙老婆。

克虏伯:“嗳呀。嫂子做饭了,嘿嘿。”

迷龙老婆便彬彬有礼,又见外又不见外地向我们鞠了个躬:“刚生上火。”

豆饼便一边积极地回着躬,边被我们踢着屁股:“嘿嘿,嫂子。”

迷龙:“现在咱们打外边瞅瞅我这窝子。”

我:“上外边看啥呀?在外边陪着你屁股都坐烂啦,再看院子都看塌啦。”

迷龙管他七三二十几地把我们往外引:“瞅瞅,再瞅瞅。”

郝兽医厚道地理解着:“他得意啊。自己家是瞧不够的。”

于是迷龙就把我们带出了院子。

现在我们又站在当时耍无赖静坐的鬼地方,在迷龙的引领下远眺。

迷龙:“瞅那块,那是咱们祭旗坡,那是狗娘养的横澜山,那边要有啥动静,我这里第一眼就瞅得见,弟兄们要打那边来,我第一眼也瞅得见。”

蛇屁股:“瞅什么?我们是你老子啊?你会等在这瞅我们来?”

迷龙豪气干云地:“众弟兄就是我迷龙的老子。”

郝兽医挠着头苦笑:“那你对你老子还真不赖。”

我:“要被他瞅着,我鸡皮疙瘩能从祭旗坡一直掉到这。”

不辣:“那你就真成白骨精啦。哈哈,烦啦就是鸡皮疙瘩加骨头架子。”

我气得有点儿打结,还没找到回应的话,迷龙指着一个遥远的看似人形的小点开始大叫:“死啦死啦!”

我们便簇一堆儿极目远眺,那根本是个人类目力难辩的小点,你甚至分不清那是人是动物。

阿译:“团座不是在监着新兵盖营房吗?”

我:“他也不乐意呗。那是苦差。想想你周围几百张豆饼。”

豆饼就冤得很:“关我什么事呀?”

然后我们听见身后一阵暴风暴雨般的脚步声。我们回头时正好瞧见迷龙已经跑回自己家门边,还在门口的青苔上滑了个狗吃屎,但那一点儿没打搅他的兴致,还冲我们挤出个涎笑的脸——他刚才的架势我们很不熟,这样的涎笑可熟得很。

然后丫闪身进门,门关上,我们听见一个家伙在后边关门上板加闩子的声音。

我们忽省过来就冲过去砸门打板,迷龙在那头嘿嘿地奸笑。

我愤怒地嚷嚷:“我就觉得不对!”

不辣:“迷龙你就这么对你老子啊?!”

豆饼:“迷龙哥,我是豆饼。你开个门。”

克虏伯悲愤得快要哭了:“我还没吃饭呢!”

郝兽医:“这不成话,真不成话。”

我们听着里边踢里踏啦的脚步声。丧门星把脑袋顶在门上看着,顶得眼珠子都快杵进门缝里去了。然后向我们宣布这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