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10页)

克虏伯敲钉子的时候被个二两重的锤头轻碰了一下,便开始哭爹喊娘,那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往下他便可以贴着帮他上药的迷龙老婆挨着擦着。

郝兽医:“原来他除了吃和睡还有别的想头。”

我:“三秒钟。三秒之后他就问晚上吃什么。”

克虏伯:“嫂子,晚上吃什么?”

迷龙老婆:“想着,想着,吃起来就更香。”

克虏伯就想着,丫望着这屋瓦片的天顶,已经开始擦口水。我简直就看不下去,身后被人轻拱了一下,那是再战又北的不辣和蛇屁股,两货估计在外边地面上打了十七八个滚,这回还要互相怨七怨八。

不辣:“以后叫你上就不要拖拖拉拉。”

蛇屁股:“谁知道你连眨巴眼都顶不住。放个屁都长过你啊。

不辣:“……老子晚上吃穷了他啊吃穷了他。”

蛇屁股便深表同意地:“吃他个冲家啊吃他个冲家。”

我们一帮各自心怀鬼胎地人“轰”地就往后闪,因为我们全挤在楼梯口,而迷龙老婆要下楼。

迷龙老婆:“孟连长,这是你的东西。”

我看了眼塞在我手里的那个玉镯子,联想起镯子的主人,我便忧伤而又有些讷讷。

我:“不是我的。”

迷龙老婆:“小醉送宝儿回来,这东西她说已经送给宝儿了,死活也不拿回去。”

我:“不是我的。”

迷龙老婆:“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是男人干的。女人家没这么大方。”

我:“……哦。”

迷龙老婆:“孟连长太耽于军务顾不上别的吧?小醉大概是想谁能去把这东西还给她吧?”

我便把那个镯子袖了,迷龙老婆下去了。

后来我便一直立在窗口,看着这院子里的青瓦和人头发呆。

迷龙的家已经一多半收拾得了,我还盯着窗外,手袖着镯子团弄,我第一回注意到原来玉石在各种不同的角度下会泛出不同的光泽,但其实我更加注意到的是迷龙在下边使劲蹭蹭他正在干活的老婆,直到他老婆在快被他挤到墙根时没好气地给了他几下。

那帮傻子们呆呆地看着那张床,在这间占了小院足足一面的宽阔房间里,该床把这房间占掉了几乎一半,迷龙老婆现在不在这屋,但那帮傻子每一个说话都压着声,发涩。

丧门星:“太会享福了……他也。”

不辣:“迷龙这小子……真不是东西。”

豆饼还在床上床下地爬着,敲紧最后几个楔子,毫无疑问,他是今天干活最多的一个人。

豆饼:“嗯!”

蛇屁股:“豆饼,你坐那我看看。”

豆饼:“我不。我知道你们想啥球的。”

在我的眼里,于是就有好几个人嘿嘿呵呵地笑,比奸更轩的轩笑,比傻更傻的傻笑,你只好叫它作浪笑。我看见他们眼里的所见,他们看见他们不知在哪儿的女人,他们把她安置在这张已经被我们拆装三次的床上,祭旗坡的烂泥以及去他妈的西岸,他们在东岸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不辣忽然开始大惊小怪地鬼叫:“看那个小眼晶晶的贼啊!我就知道他最色啦,你看他看着别人家的床口水都流出来啦!”

我忽然发现所有人渣们都看着我在发笑,于是我明白了我确实像不辣所说的那样不堪,于是我连忙把我的小眼晶晶挪开,但那种挪开让他们更加哄堂大笑,于是我索性走向那张床,试图把他们的注意力挪到一些别的东西上。

我:“这个花刻得不错,禅达的木工一向就不错。窗子位置也好,看这光照的,外边景色秀得很。”

然后我就得迎接又一回哄堂大笑,连郝老头也在大笑。

蛇屁股:“读书人就这么假模假式的。以为就他吃过猪肉,别人就没见过猪走路。”

我窘得不行,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臆想的女人是谁,而我知道,我只好坚强地继续研究那张床的结构,幸好迷龙在楼下大叫。

迷龙:“干活的呢?干活的人呢?”

那家伙重重地踏得楼板直颤,但我们看见第一个从楼梯口现身的不是迷龙,而是顶着一张桌子的阿译,桌子被卡在陡峭的楼梯上,阿译像一只蜗牛的软体部分,痛苦地在其下挣扎。

阿译:“我在下面叫,叫,你们也没个人下来帮忙。”

迷龙等不耐烦。从他身后猛挤了一下,算是把阿译连他的桌子挤过了狭道,阿译便把桌子猛放在地上,再把自己放在桌子上呼呼地喘气。迷龙没空关心他,他找的是我们。

迷龙:“咋都挤在这啦?干活呀干活呀!”

丧门星:“干完了呀。

克虏伯甜蜜地:“等吃饭呢,等吃饭。”

迷龙:“真干完啦?”

阿译趴在桌上呼哧地喘着气:“干,干完啦。连你的货都放,放进地下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