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6/9页)

王金凤放下手中的猎枪和子弹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株荆棘,把猎枪和子弹袋顺进去,然后腿先进倒退着滑入洞里。洞虽然不大,挤三五个人没有问题。王金凤将那株荆棘向下一拉,正好坐上洞口,光线从荆棘的刺条间射入洞中,并不昏暗。王金凤借着洞口的光线,将猎枪和子弹袋放在洞的最里边,从身上取下三把手枪放在子弹袋上,把所有装满子弹的弹夹都挂在身上,然后握住封洞口那株荆棘的下部将那株三叉荆棘给举出洞口。她爬出洞,将洞口封好,又沿着悬崖走一圈,没有发现一处能下崖的地方,更没有发现李铁柱下崖的痕迹。遂决定下山偷回李玉贞的尸体后,就躲进那小洞里等待时机脱身。

王金凤隐蔽返回她刚才坚守的阵地,观察一下山下,敌人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向山腰慢慢摸去。她还没有摸到李玉贞浴血奋战的土坎,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发现松本带着一个马队飞驰而来。山下的人脸她看得倍清,虽然没有听清郭疯子和松本说了些什么,但郭疯子的喊叫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敌人这次是玩了命也要冲上来了,遂放弃了偷李玉贞的尸体,慢慢地转移到了树林里,借着树林的掩护飞快地跑向山顶。她决定不再开一枪,躲进老虎脑瓜盖下的小洞里,给敌人唱台空城计。

王金凤还没有跑到山顶,敌人的子弹就“嗖嗖嗖”打了上来。她快速钻进洞里,把那株三叉荆棘放好,又从旁边那堆荆棘丛根部为那株荆棘后部移了点杂草。刚刚设置完毕,特务们就冲到了这里。栓子、郭疯子和王友池就站在洞口说话,她把枪口先对准栓子,又对准王友池,最后选择对准了郭疯子。当松本上来打郭疯子耳光时,她又将枪口对准了松本。

王金凤看松本带着日军走开,又将枪口对准了郭疯子。

郭疯子对着悬崖看了一会儿,看了看远去的松本和日军,摸着滚烫的脸骂道:“他妈的,小日本,根本不把老子当人!”

王友池听到郭疯子骂松本,趁机凑到郭疯子跟前,用卡着公鸡脖子似的腔调讨好说:“队长,忍了吧。在人屋檐下,就得低头啊!”

“他妈的,这女八路也会飞檐走壁啊!”郭疯子懊恼地感叹道。

“真没准,你看前天那娘们的武功,真够深的。”王友池点头哈腰地附和说。

“俺看清了,就是那娘们。”郭疯子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费了那么大劲儿把她逮住了,他娘的一堆废物,又让跑了。还打老子,没有老子他连八路的屁都闻不着。”

“那是,那是。”王友池又拍马屁道,“松本太君是一时性急,他着[3]队长您功劳大大的。”

郭疯子和王友池正说着话,栓子跑到王金凤藏身的巨石上,对郭疯子喊:“队长,上边全搜遍了,没有情况。”

郭疯子见了栓子又气上心头,骂道:“滚下来!你他妈让围困,害得老子挨了一巴掌。”

“对,对不起。”栓子说着从巨石上跳下。他正好跳到郭疯子吐的那滩血痰上,天寒地冻,那滩血痰已经成了溜冰,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蹾,脸正好冲着王金凤藏身的洞口。

王金凤一怔,将她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栓子的脑袋。只要栓子一叫,准叫他脑袋开花。只见栓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走向郭疯子和王友池。

栓子一边走一边赔不是说:“队长息怒,都怪小的想得不周,忘了八路身边还有李铁柱呢。”

郭疯子一挥手,恼羞成怒地说:“那娘们儿也不简单,说不定武功在李铁柱之上呢!”说罢,咬牙切齿地发狠说:“老子再抓住她,把她的脚筋挑了。”

“估计跑远了,再搜也白搭。”栓子说着看了看远处的日军。日军在松本的指挥下,把悬崖边认真地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更没有发现有人下悬崖的痕迹。松本抖着八字胡,面向悬崖,仰着他那张老驴脸叫:“巴嘎,都是悬崖,没有一条路,八路上天入地了?”遂后,他又指挥日军对山上的灌木丛搜。那些地方,特务队全搜过了,日军还用刺刀向看不清的地方扎。

栓子看日军那么认真地搜查,愤愤地骂道:“咱都搜过了他还搜,分明是不相信咱嘛!”

“不相信咱?他娘的就没把咱当人看。”郭疯子哪受过这委屈,让别人蹦起来把嘴都扇烂了,气得牙根直痛。

“娘的,敢打队长的脸,老子找机会把他的头拧了。”栓子那娃娃脸燃起了复仇的火焰,愤愤地说。

郭疯子瞪着他那牛蛋眼看着栓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旋即又阴了下来,喃喃地说:“他给俺要八路,俺哪儿去给他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