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9页)

“夹一夹。”郭疯子将一节儿棍棍放在第二行的边线,他的两节儿棍正好夹着栓子刚放下的那颗石子。他将栓子的石子拿去,又放上了自己的一节儿棍棍。

“俺也夹你一个。”栓子将一颗石子放在第三行,与自己第一个石子构成对郭疯子的棍棍夹击之势,将郭疯子的棍棍拿下换上了自己的石子。放下这一石子后,构成了栓子一个石子两边有郭疯子两节棍棍的态势,栓子指着那个石子说:“俺又担一担。”随即将郭疯子的两节儿棍棍拿起换成了自己的石子。

大方格上立马成了栓子五个石子、郭疯子一根棍棍的态势,而且栓子的五个石子构成了一个“十”字型,无论在那个缺口上放一个石子,四个石子就能构成一个方块。也就是说栓子的石子能构成四个方块。

郭疯子后脑勺下那两道肉褶子一下子冻结了,瞪着他那牛蛋眼盯着方格盘。盯了一会儿,他突然拿起自己那节棍棍,将栓子的五个石子打散说:“不算不算,再来,再来。”

原来,他们两个人在玩当地的游戏——摆方。

两人又拉开阵式,重新摆兵布阵。

“成型。”郭疯子在他的棍棍旁又放上一节儿棍棍,看着那个将要成为方块的三根棍棍,抖动着后脑勺下那两道肉褶子奸笑着说。

“堵上。”栓子在郭疯子的棍棍将要成为方块的缺口上放上一个石子。

“夹一夹”

“担一担。”

“挤一挤。”

“挑一挑。”

“斜仨儿,把你这俩子挤死了。”

“一条龙,吃半城。”

……

两个人你来我往杀得天昏地暗,连疾驰而来的马蹄声都没有听见。直到王友池跑来,用他那公鸡卡着脖子似的声调喊:“队长,松本太君来了。”才如梦初醒。

郭疯子急忙扔下手中的棍棍,站起身跑向松本。栓子赶快用脚把地上画的方块祛掉。

“太君,您亲自来了。”郭疯子冲松本点头哈腰地问好。

“郭桑,八路的,哪里?”松本黑着他那张老驴脸,抖动着上嘴唇上的八字胡严厉地问。松本偷袭了巩县第五抗日区政府,受到了驻扎在孝义巩县兵工厂的山田一郎大佐的褒奖,今天接到就要抓住八路军机要员的消息后,非常兴奋,他要亲自到场,回去向山田一郞大佐邀功。

“报告太君,俺打死了一个女八路,把另一个女八路和李铁柱围在山上了。”郭疯子立正向松本报告,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昂得像葱杯[2]一样等待松本的表扬。

“两个人,还不赶快进攻!”松本阴着他那老驴脸厉声叫道。

“这,您让抓活的,进攻伤亡太大。”郭疯子的声音低了八度。

“不进攻,就跑了!”松本用他那特有的日本腔调叫道。

“嘿嘿,跑不了。那边就是悬崖,根本没有路。俺围住这边,困死他!”郭疯子又来了情绪,堆起他那满脸横肉笑着说。

“没有路?李铁柱的,飞檐走壁,谁说的?”松本瞪起眼睛仰着脸直盯着郭疯子那牛蛋眼问。他的眼前浮现出郭疯子向他介绍李铁柱的情景,郭疯子说李铁柱是武林高手,会飞檐走壁,能掷物取命。

“不会,不会,刚才他还打枪呢!”郭疯子经松本这一提醒,出了一身冷汗,也怕李铁柱带着王金凤越悬崖跑了,遂试探着问:“那,进攻?”

“进攻,抓活的!”松本那长驴脸一仰不屑一顾地说。

“太君,那女的,双枪花姑娘的干活,枪法精准呀!”王友池为在松本面前表现,这时也挤上前眯起他那老鼠眼说。

“双枪花姑娘?”松本一听到山上的女八路是王金凤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噌”地一下躲在了郭疯子的背后,只怕王金凤躲在哪个地方给他一枪。

郭疯子见松本跳到自己身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转过身,哈着腰伸着他那光脑袋说:“是,太君。双枪花姑娘的枪法精准,进攻的伤亡……”

郭疯子那“太大”两个字还未出口,“叭”地一下就挨了松本一巴掌。松本这一巴掌,一是掩饰自己怕被王金凤冷枪打死躲到郭疯子身后的尴尬,二是把对王金凤的恨迁怒到了郭疯子身上。昨天,他早上领略了王金凤的枪法,晚上又目睹了王金凤的武功,本想好好折磨一下王金凤,没想到差一点被圆明大师一掌打死。不但损兵折将,王金凤还跑了。虽然受到了山田一郎大佐的褒奖,但是这口恶气始终没地方撒。忽然,听到报告说把八路军机要员围在了山上,紧赶着跑来,想抓回去邀功,没想的围着的却是王金凤。这王友池和郭疯子不知内情,哪壶不开提哪壶,左一个“双枪花姑娘”,右一个“双枪花姑娘”,能不挨巴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