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第50/60页)

两军彻底陷入鏖战,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李世民亲率亲信爱将史大奈(原名阿史那大奈,突厥皇室,任特勒,随处罗可汗入朝,李渊父子起兵后,率部归附)、程知节、秦叔宝、宇文歆等人,将旗帜卷起,杀入夏军阵地,从阵后突出,而后立即插上唐军旗帜。夏军见阵后有唐军旗帜,顿时心惊胆裂,陷入崩溃,唐军一路掩杀,追袭三十里,杀三千人。

窦建德本人也很倒霉,被长矛刺中,一路逃奔牛口渚,后面则有唐将白士让、杨武威紧追不舍;窦建德难忍伤势,从马上跌落,白士让立即举起长矛,就要刺下。此时窦建德发话了:“别杀我,我就是夏王,可使你富贵。”杨武威立即下马,将窦建德捆缚,让他骑上备马,前去晋见李世民。

李世民见到了窦建德,作为战胜之将,他十足的显示了自己的威风,他怒斥道:“我不过是讨伐王世充,与你何干?竟然出兵犯境,犯我军威!”

败军之将的窦建德,此时也话中带刺:“如我不来,恐劳你远征。(这话的潜台词是,你我争夺天下,终须一战,何必如此虚伪?)”

主将被俘,夏军更是四散而逃,唐军俘虏了五万夏军,但是,当天,李世民便将他们一律遣散。

夏国的曹皇后和宰相齐善行,好歹躲过一劫,率骑兵数百,逃回了铭州。

此时,夏国朝内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应该拥立窦建德的养子为王,集结兵力,东山再起,再与李世民争个高低;还有人认为干脆先抢一阵,然后逃到沿海当强盗(夏军中毕竟有不少人是强盗出身)……

然而,齐善行却反对他们的意见:“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落草为寇,只是因为隋末天下大乱,我们相聚草莽,苟且偷生。而夏王窦建德,英明神武,一统河朔,将士骁勇,战马精壮,尚且一日之内被人擒获,直如反掌;如此种种,岂非天意?如今败落至此,再难复振,更无处脱逃。亡国既已成定局,又何苦贻害人间?不如干脆投降唐王朝。如果有人想要财宝,我们会将国库财物发放,只是别再害民。”

于是,齐善行将国库内的绸缎十万段,拿到万春宫东街,发放给将士,一共发了三天三夜,才将财物散尽。夏国又派兵驻守各处街道,要求拿到财物的将士立即出城,不准再侵扰百姓。

一切就绪后,齐善行、裴矩和其他一些官员,侍奉曹皇后,带着传国玉玺(这是从宇文化及那里弄来的)和从宇文化及弄来的珍宝,投降了唐王朝。

其后,夏国博州(山东省聊城市)刺史冯士羡投降李圆通,并作为宣慰使,一路说服三十州归降。夏国全部疆域,至此尽归唐王朝。

夏国以这样的方式完成善后,倒也彰显了窦建德的治国风范——儒家的价值观如果贯彻始终,对人民,不也是一种福报么?

最后,就剩下王世充了。李世民将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人装入囚车,带到洛阳城下。王世充跟窦建德远远望见,竟泣不成声——我相信,在这个哭声中,王世充不仅是哭自己末日已到,更哭窦建德竟为了自己遭此大难,任何一个机巧诡诈的政治人物,再这样的时刻,也会有人性的一面,熠熠生辉的。

李世民乃释放长孙安世等人入城,王世充召集众将开会,意欲最后一搏,说要杀出重围,南下逃奔襄阳。但是,已经没人赞成了,他们都认为,窦建德都已经成了俘虏,他们还有什么机会呢?窦建德不就是唯一的机会么?

王世充知道,没有机会了,真的没有了。

五月九日,王世充带领太子王玄应和文物百官两千余人,出城投降。

抵达长安后,王世充因为主动投降,免于一死,被流放巴蜀,半途为仇人独孤修德所杀;而窦建德,则悲剧的饮恨刑场。

唐王朝的最大竞争者,夏政权和郑政权,终于一起覆灭了。

枭雄离歌之刘黑闼——死活建德

夏政权的兴衰方式,或许是中国历史乱世政权中最为奇特的——窦建德在极短的时间里,依靠着他的政治宣传,建立了一个相当稳固的政权;然而,在一场原本与其无关的战争后,这个政权居然瞬间土崩瓦解……

然而,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局面,我们会发现,夏政权目前的态势,只能称之为瓦解,而不能称之为覆灭——之所以瓦解,是因为老大已经饮恨刑场,夏政权瞬间群龙无首,而宰相齐善行又以黎民苍生为念,主动解散了武装;然而,夏政权的骨干力量依然存在,李世民在俘虏了夏军五万人后,就将他们尽数打发,夏国的高级将领,也大多在领受了国库的财物后,而四散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