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贵人(第5/8页)

下围棋的都知道,“天元”是围棋棋盘上正中央的星位,其象征的是群星拱卫的“北极星”;而“北极星”在天象上而言,是位置最稳定和亮度最耀眼的一颗星,以其特殊地位,向来是皇帝的象征。“天元”既是皇帝的象征,而“天元皇帝”这四个字,无疑就是把皇帝这个封号double了一下,是双倍量的皇帝,以此,宇文赟在他的仪仗上,才将皇帝的正常仪仗都加了倍。

怎么样?宇文赟有个性了吧?更有个性的还在后头,请看《资治通鉴》:

天元既传位,骄侈弥甚,务自尊大,无所顾惮,国之仪典,率情变更。

(从皇帝当到皇帝他爹,宇文赟更牛逼了,啥都不怕了,国家的仪式典礼,也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不拘着常例了。顺便说一下,在儒家文化中,“礼”这个字非常重要,象征着君君臣臣的帝国秩序,所以但凡破坏“礼”的,都会被史家口诛笔伐,认为是昏君)

每对臣下自称为天、用樽、彝、珪、瓚以饮食。

(大家都知道皇帝的称呼是啥吧?没错,天子。但是呢,宇文赟牛逼了,因为他已经禅位了,是皇帝他爹了,换句话说,天子他爹了。天子他爹是谁?不就是“天”么?所以,宇文赟自称自己是天,谁敢不服?这逻辑能力,杠杠的。至于饮食器具,估计也是不合规矩、妄自尊大的)

令群臣朝天台者,致斋三日,清身一日。

(天台是宇文赟的住所,也就是说,大臣想去朝见他,不能随随便便,必得斋戒三日,不吃不喝清身一日,总之,不要让你们的污浊之气污染了老子寝宫)

既自比上帝,不欲群臣同己,常自带绶,及冠通天冠,加金附蝉,顾见侍臣弁上有金蝉及王公有绶者,并令去之。

(既然自称是上帝,自然是跟所有人都不一个档次,所以衣物饰品,都是有自己的专属物品。既然是专属的,就不能让大臣用,大臣敢用,就让他们拿掉)

不听人有“天”、“高”、“上”、“大”之称,官名有犯,皆改之。改姓高者为“姜”,九族称高祖者为“长祖”。

(天、高、上、大,这些字,乃是他宇文赟的专用词,别人一概不许用。甚至,为此那些姓高的哥们也为此要改姓,高祖也要改称长祖。

又令天下车皆以浑木为轮。禁天下妇人不得施粉黛,自非宫人,皆黄眉墨汝。

(宇文赟管得非常宽,连天下的车辆用什么材质的轮子都要管,连天下妇人化妆都要管——反正就是不准化妆,要体现出宫人的特别)

每召侍臣论议,唯欲兴造变革,未尝言及政事。

(宇文赟从不论政,跟手下人讨论的,都是如何大兴土木)

游戏无常,出入不节,羽仪仗卫,晨出夜还,陪侍之官,皆不堪命。

(宇文赟有过动症,待不住,想去哪就去哪,想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搞得手下服侍他的那些人,都累得半死,难以忍受)

自公卿以下,常被楚挞。每捶人,皆以百二十为度,谓之“天杖”,其后又加至二百四十。宫人内职亦如之,后、妃、嫔、御,虽被宠幸,亦多杖背。

(宇文赟还喜欢打人,而且,还规定度量衡,一百二十杖起跳,因为自己是天,所以他的刑责叫做“天杖”。后来可能觉得一百二十仗太少,还没听见叫唤呢,就结束了,不够刺激,所以要加到二百四。在杖责问题上,宇文赟倒是不搞特殊,不管你是啥地位,啥身份,也不管你是不是得宠,一律不惯着)

于是内外恐怖,人不自安,皆求苟免,莫有固志,重足累息,以逮于终。

(宇文赟搞到这样,当然手底下人都怕了他了,成天考虑的,不是如何为国家效力,而是怎么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了,这国家成什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搞定了自己的“专属”称谓,明确了自己的“专属”仪仗,确认了自己的“专属”器皿后;接下来,宇文赟同志,就要考虑皇太后的问题了。

第一个皇太后,自然是杨坚的女儿杨丽华,称为天元皇太后(禅位当天册封);

第二个皇太后,是朱满月(此女是宇文阐的生母,但比宇文赟大十岁,如今三十三岁,在宇文赟看来,已是黄脸婆了,俩人有代沟,关系也比较疏远,但考虑到毕竟是皇帝生母,还是给了个名分),称为天元帝后(四月二日册封);

第三个和第四个皇太后分别是天右皇太后元乐尚,天左皇太后陈月仪。

但是,纵是如此,宇文赟还是不能满足,因为“金木水火土”有五德(顺便解释一下,古代皇帝为了证明自己政权的合法性,搞了不少封建迷信,“五德说”就是当年儒家大师董仲舒发明的,将朝代更迭,说成是“五德循环”),皇太后(或者说皇后)怎么只有四个呢?还再加一个,凑满五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