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案(第3/8页)

神佑大明,良机天成。天赐不取,必受其咎!

在南方,并非所有人都是脓包,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山东总督(名义上的)王永吉、江西总督袁继咸等官员纷纷上书,要求朝廷派兵北上。其中,袁继咸的话非常切中要害:清军没有大举南下,因为顾虑李自成,如果李自成歇菜了,咱们也得玩完儿。(虏未及谋我者,闯在耳。闯灭,非江南谁事?)

作为一个政权,最令人悲哀的莫过于真理掌握在说话不管用的人手里。

在首辅马士英、督师史可法为代表的实权派看来,北上的建议实在太不靠谱。既不符合“联虏平寇”的既定国策,又是自不量力的鲁莽之举。清军不南下已经是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了,人家放你一马,你还主动贴上去挨揍,这不是犯贱吗?

唇亡齿寒?什么唇亡齿寒!大明弘光继自道统,怎么能跟流贼,特别是跟逼杀君父的流贼有唇齿之论?尔等是何居心?

由于马士英、史可法等人坚决反对,北上之事只能不了了之。该贪的继续贪,该混的继续混。

“三大疑案”

虽然没仗打,但“南混”们一刻也没有闲着,反而是忙得晕头转向。就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南明版的“三大疑案”发生了。

根据不言自明的惯例,加一个“南明版”,实际上想说明它是山寨的。“三大疑案”的原创是发生在明末万历、泰昌、天启三朝的“梃击案”、“红丸案”和“移宫案”。

原创版的“三大疑案”很复杂,天启在位七年,加上崇祯在位十七年都没有把这几桩案子彻底搞清楚。远道而来的满清政权更是抓瞎,然后越传越玄乎。即便到今天,“明末三大疑案”都还是众说纷纭,谜影重重。

为了把山寨版的“三大疑案”搞清楚,我们先简要回顾一下原创版“三大疑案”的经过。

——“梃击案”,发生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

前面提到过,万历皇帝、郑贵妃与东林党围绕着“废长立幼”的问题,展开了耗时十五年之久的“国本之争”,最后以东林党的胜利而尘埃落定。

就在万历皇帝向东林党服软,正式册封朱常洛为太子后不久,一个叫张差的人手持木棍,只身闯入太子的寝宫,并打伤守门太监。

由于案发时间极其微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郑贵妃指使张差暗杀太子。但是,心灰意冷的万历皇帝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将行凶者张差判定为“有精神障碍”,匆匆处决了事。

——“红丸案”,发生于泰昌元年(1620年)八月。

万历皇帝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去世,太子朱常洛于八月初一顺利即位,改元泰昌。十天后,泰昌皇帝便一病不起。八月二十九日,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红丸,自诩为“仙丹”。泰昌皇帝先后服用了两粒,果然“成仙”,于次日不治身亡。

对于这次“医疗事故”,进药的李可灼罪责难逃。首先,他不是太医,属于“非法行医”;其次,药效相当快,果然是药到病人除。但是,首辅方从哲竟然拟遗旨犒赏李可灼,令人不生疑都难。

东林党用十五年时间保下来的太子,即位才一个月便呜呼哀哉,更何况其中大有玄机,“逮啥管啥”的东林党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大家再一次联想到了后宫,认为李可灼是受郑贵妃及泰昌皇帝的宠妃李氏主使,加害朱常洛谋求篡政。

围绕此案,群臣再次展开激烈对抗,新即位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只能在天启二年(1622年)将李可灼等人流放,勉强做个了断。

——“移宫案”,紧接着“红丸案”发生。

泰昌皇帝死后,理应由太子朱由校即位。但是,泰昌的宠妃李氏暗中勾结阉党头目魏忠贤,意图霸占着乾清宫不走,为将来“垂帘听政”作准备。为了防止后宫干政,以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史可法的恩师)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再一次与宫廷势力展开激烈对抗,坚决要求李氏移驾哕鸾宫。双方争执不下,事态很快便转入白热化,甚至发生了动手抢夺太子朱由校的恶劣事件。

在东林党人的鼎力支持下,朱由校最终得以顺利即位,李氏被迫移宫。不久后,哕鸾宫失火,李氏母女险些丧命,又有人怀疑是朱由校及东林党人暗中使坏。经朝廷多次辟谣,天启皇帝又承诺尊养李氏母女后,事态才逐渐平息。

原创的“三大疑案”到今天都是一笔糊涂账,但有一点是清楚的:案件的背后,实际上是朝廷中各种势力政治斗争的表现。如果将这些背后的势力看做一团乌云的话,那么“三大疑案”就是经激烈碰撞后的闪电。

明朝的失败,很大程度上就是败于永无休止的内讧与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