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等自然地使人爱好自由的制度

平等使每个人都能和其他人相互独立,也使人们变得喜欢只按自己的意志来决定自己行为,并养成了这种习惯。这种让他们在与自己平等的人交往的时候和处理私人事务的时候总是能享受到的完全独立性,使他们在看待各种权威时,总是带有一种不满的眼光,并很快使他们产生了一种对政治自由的想法和热爱。因此生活在这种时代的人沿着自然的倾向走上了一条通往自由制度的道路。如果可能的话,随便从他们中选一个人,从他的最原始的本能出发来考虑,你会发现,在各类政府之中,他第一个考虑的和给予评价最高的政府是那种政府首脑是由他们人民选出的,且政府首脑的行为是由人民监督的政府。[1]

在所有因平等产生的政治影响中,这种对独立的喜好是第一个引起我们注意的,也是让那些胆怯的人更为畏惧的,但我们不能说他们对其恐惧就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民主国家的无政府的混乱状态要比其他国家的更为恐怖。[2]由于公民们彼此之间不存在直接影响,一旦这种将他们全部约束在自己位置上的国家力量不在了,秩序的混乱程度一定会迅速达到一个至高点,公民各自为主,整个社会主体便将化为尘土。

然而我认为无政府状态并不是民主时代人们造成人们恐慌的最大灾难,而只是最小的。

实际上,因平等所产生的趋势有两个:一个是直接给人带来彼此的独立,并迅速将他们推向无政府状态;而另一个则是慢慢地,更隐秘但却更无疑地将人们带向被奴役的道路。

人们通常很容易看到第一点,并抵制它,却因为看不到第二点而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因此让人们看清道路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我[3],我并不是想因平等所鼓励的那种打破规则的行为来非难平等,反而我还要因此赞扬它。我欣赏平等,是因为我看到它在人们的内心深处种下了关于政治独立的模糊概念和这种本能的倾向。这样,平等就为它可能带来的灾难做出了补救措施。这就是我喜欢平等的原因。

注释


[1]手稿中写的是:“……政府的基础是人民统治原则。”

[2]如何融合平等的精神和自由的精神并且让自由统治一个具有阶层分化的社会。

这个部分对我而言是最为重要的。

无政府状态的祸患是所有自由的敌人的箴言。懦夫、腐败者和努力都尝试着在重复这些东西方面超过其他人。脆弱的人和诚实的人同样也这样说着。

我必须面对这个怪兽。因为毕竟它是我思想的最大的敌人。我想带来的和传播的是诚实的灵魂。好吧!后者我们已经达成,它并不害怕暴政。他们在无政府主义的祸患面前颤抖。事实上现在确实存在着我们必须面对的那种奇特的局面。

[在旁边写着:诚实的人被那些一直奴役着世界的暴徒们领导着。

他们并没有看见,以这种方式他们正在酝酿着暴政所拥有的所有习惯、思想和法则,不管是一个人的暴政还是所有人的暴政。那些在今天寻求权利只为了将自己从无政府主义中解救出来的人与那些抓着一具死尸希望它能救活溺水的自己的人何其相似。通过暴虐的和激进的法律,通过现存法律的暴力,通过法律的无情,他们摧毁了公平和不公平的思想,摧毁了允许存在和禁止存在的思想,摧毁了合法和不合法的思想,他们就这样打开了通往暴君的大门。他们是无政府主义的先锋队。]

自由和权利逐渐变得虚弱,它们各自有不同的方式。它们是两个疲惫、僵硬的老人,彼此打斗,没有哪一方获胜,因为他们的虚弱,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强大,是一样的,他们互相扭打在尘埃之中。

那些声称自由是虚弱的人说对了。那些认为权利是虚弱的人也对了。这样一来结论是什么?我要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上面去。

[在旁边写着:我更加地相信,在所有人永久性的或决定性的奴役之前,同样的症状代表着他们自己。]

表明专制和反自由的方法不会将我们从无政府状态的祸害中拯救出来,也为了表明合法和不合法的方式都能导致这种结局,所有上述的人都要竭尽全力去做才行。

什么是现在的国家(三个模糊不清的词汇)暴政,如何在不采用无政府主义的情况下打破这种暴政。暴政是无政府主义的伙伴。

[在旁边写着]如何评判一个不幸的国家的未来,在这个国家里住着这么一个诚实和纯粹的人,他声称自己并不关心自己的后代,只是关心自己,他说国家从宏观来讲就只是一个词语而已,他非常希望国家能够自由并且能够将自由保持下去,让他的财产和生活得以延续,但是这实际上是在将这些东西推入危险之中,暴君更加适合他。是谁说他更想要一个永久的、爱管闲事的、文明的暴君而非临时性的无政府状态?当其他诚实和纯粹的人被前者包围,证实了自己的话语的时候又能有怎样的期待?这是[模糊不清的字句]今天我所拥有的悲哀的观点,1837年2月7日。(YTC,CVd,第16—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