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利坚合众国的政党(第3/5页)

我不是说美国政党的公开目的,或者甚至是它们的隐藏目的在于使贵族政治或者民主政治占据国家主导地位。我是说很容易在所有政党的内心深处发现贵族政治激情或民主政治激情,而且尽管它们隐藏于人们的视线之外,但是它们仍然是各个政党的敏感处和灵魂。

我引用一个最近的例子。总统攻击美国银行。全国哗然,意见不一;上层阶级普遍支持银行;而人民拥护总统。你认为人民能够在这样一个连阅历颇丰之人都犹豫不决的迂回曲折的问题中找到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的理由吗?他们绝对无法找到。但是,银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大型机构,而能够推翻或者建立一切政权的人民却对它束手无策,这令他们大为吃惊。在社会的普遍运动之中,这个固定的据点令他们惊愕,他们也想看看自己能否像移动其他东西那样移动它。

贵族党在美国的残余

贵族秘密反对民主。——他们蜷缩在自己的天地之中。——他们的住所展现出享乐和奢华的品位。——他们在外表现得简单质朴。——他们假装对人民屈尊俯就。

有时在一个众说纷纭的国家中,党派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其中一个政党占据了压倒性优势。它会击碎一切障碍,压倒它的对手,利用整个社会为它的利益服务。被打败的政党感到没有获胜的希望,便暂时隐退或者默不作声。一切陷入了静止和沉默。国家似乎被同一个思想统一。获胜的政党站起来高呼:“我给国家带来了和平,你们应当感谢我。”

但是,在这种表面的一致之下,仍然隐藏着深刻的分歧和真正的敌对。

这就是美国所发生的一切。当民主党占据优势,你会发现它独揽公共事务的领导大权。从那以后,它不断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风俗习惯和国家法律。[8]

今天你可以说,在美国,富有的社会阶级几乎完全不介入公共事务,而不能成为权力的财富就是使他们在政界失势的真正原因,是他们获得政权的障碍。

因此,富人宁愿放弃争夺,以免同最贫困的公民进行一场通常不平等的斗争。他们不能在公共生活中占据类似于私人生活中的地位,因此他们放弃前者而致力于后者。在美国社会中,他们形成了一个具有自己的品位和爱好的群体。

富人屈服于这样的事态,就像是屈服于无法救治的灾祸;他们甚至小心翼翼地避免显露出这种事态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因此,你听见他们公开赞扬共和党政府的温和和民主制度的优点。因此,有什么比憎恨敌人之后又向敌人谄媚更常见呢?

你见过这样富裕的公民吗?人们不是说过中世纪有一个犹太人害怕别人觊觎他的财富吗?他的装束非常简朴;他的举止非常谦逊。但在他的居所之内,他崇尚奢华;除了几个被他傲慢地称为同僚的人之外,谁也不能成为这座圣殿的座上宾。在欧洲,没有一个贵族人士比他更会享乐,比他更妒忌特权地位所带来的任何好处。但是,当他离开住所前往位于市中心的布满灰尘的小房子工作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同他交谈。假如他在路上遇到了他的鞋匠,他会停下脚步。他们开始与对方交谈。他们会说些什么呢?这两位公民在谈论国家大事,而且不握手不会道别。

在这种虚情假意的背后和这种对主导政权的阿谀奉承的态度之中,不难看出富人对他们国家的民主制度怀有极大的恶感。人民是一种他们既害怕又轻视的力量。假如有朝一日无能的民主政府导致政治危机,假如君主制度有朝一日在美国实行,你很快就会发现我在前面所说的一切是正确的。

政党为了获得成功而使用的两大武器是报刊和社团。[9]

注释


[1]这个段落和前三个段落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再次出现在美国之旅的笔记本E中写于1832年1月14日的注释(YTC,BIIa;《旅程》,OC,V,第一册,第260至261页)和口袋笔记本4、5的几近相同的注释中(YTC,BIIa;《旅程》,OC,V,第一册,第197至198页)。最后一个段落之后的内容是:

如今,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比被不同的小集团(它们甚至连政党都称不上)划分的联邦所呈现出的场景更悲惨、更不体面的场景。在这些小集团中,你会惊讶地发现那些通常被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狭隘的、不体面的激情全都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至于国家的利益,没有人在乎它;如果有人谈论到它,那么他不过是在例行公事。为了与长久存在的惯例相符,这些政党就像他们的父辈那样把国家利益放在了政党章程的最前面。但它与国王的特许以及我们的父辈印于政党章程扉页的内容在具体作用方面没有太大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