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利坚合众国的政党(第2/5页)

首先,主张限制人民的权力的党派想将它的学说应用到联邦宪法之中,因此得名为联邦党。

其次,声称其是自由的唯一爱好者的党派则被命名为共和党。[2]

美国是民主制国家。因此联邦党人始终居于少数,但是,从独立战争中脱颖而出的伟大人物大都属于他们的队伍,而且他们的道德力量影响广泛。此外,环境对他们有利。第一个联邦的瓦解使人们害怕陷入无政府状态,而联邦党人从这种短暂的思维构造中得到了好处。有10年或者12年的时间,他们主持了国家的工作,但没有将他们的全部原则,而是将部分原则运用到国家管理之中;因为敌对思维倾向日益强大,使得他们无力与之对抗。

在1801年,共和党终于控制了政府。托马斯·杰斐逊被选举为总统;他以巨大的名声、卓越的才能和广泛的人缘赢得了人们的支持。

联邦党人只是依靠一些人为的手段,在临时性资源的帮助下,保住了他们的地位;他们领袖的品德和才能,以及有利的环境,给他们带来了权力。但是,当共和党人获得权力之后,作为反对党的联邦党则一溃千里。占有绝对优势的多数宣布反对联邦党,而当它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微不足道的少数的时候也彻底放弃了希望。从那个时候起,共和党或民主党接连获得胜利,并控制整个国家。

联邦党人感到自己已被击败,仰屋兴嗟,并意识到他们在国内处于孤立地位,于是分裂为两部分;一部分加入了胜利者的队伍;另一部分放下了原来的旗帜并改变了他们的名称。他们已经有很多年不以政党自居了。

我认为由联邦党执政的过渡时期是伴随伟大的美国联邦的诞生而出现的最幸运的事件之一。联邦党人与他们的时代和他们的国家所具有的不可抵抗的倾向作斗争。无论他们的理论是好是坏,其在总体上都有一大缺陷,那就是它不适合联邦党人想要治理的社会;因此杰斐逊担任总统的时代迟早都会到来。但是,联邦党政府至少使新共和国有足够的时间获得稳定,随后又在最大程度上忍受了它所反对的学说的迅速发展。此外,联邦党人的大多数原则最终成为他们的对手的信条;而且,至今仍然存在的联邦宪法就是他们的爱国心和智慧的永恒纪念。[3]

因此,今天的美国已经没有大政党了。那里仍然存在对美国的未来造成威胁的党派,但没有一个政党攻击目前的政府形式和社会的总进程。对联邦造成威胁的政党依赖的不是原则,而是物质利益。在一个如此广袤的帝国中,与其说不同地区的利益形成不同的政党,不如说它们能够形成敌对的国家。[4]比如说,北方最近主张贸易关税制度,而南方则拥护有利于自由贸易的制度。产生冲突的唯一原因是北方主要从事制造业,而南方致力于农业[5],限制性制度对一方有利,而对另一方有害。

美国虽然没有大政党,但有很多小政党,并且公众舆论就细节性问题分裂成很多小派别。创建政党所需经历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即便在今天,建党也并非易事。[6]首先,美国没有宗教仇恨,因为任何宗教都受到尊重且没有一个教派占据主导地位;其次,那里也没有阶级仇恨,因为人民就是一切而且尚没有人敢与人民作对;最后,那里也存在受剥削的公众的苦难,因为国家的物质状况为工业提供了巨大的发展机遇,只要自己动手,就能够创造奇迹。但是[个别]野心家也试图创建政党,因为他们知道仅凭自己的愿望很难使当权之人不再执政。因此,政治家的全部伎俩都用于创建政党。在美国,一个政治家首先要设法认清自己的利益并发现哪些类似的利益能够聚集在他的周围;随后,他要努力找到一种能够被冠在自己的新组织头上的偶然存在于世界上的学说或原则,以便使新组织获得自然形成和自由活动的权利。这就像我们的父辈过去常常在出版书籍时在作品扉页印上国王的特许,并将其纳入作品之中,即便这个许可与该书内容没有任何关联。[7]

完成这一切,新政党便进入了政治世界。

对于一个外国人而言,美国人的几乎所有国内纠纷,乍看之下都是难以理解或不成熟的,你不知道自己应当可怜这个忙于应对这类悲惨境遇的民族,还是应当羡慕他们有这样的好运以这种方式为国家命运操劳。

但是,当你仔细研究美国各党派的隐秘本能的时候,你不难发现大部分党派或多或少与自这个自由社会形成以来就把人们分成两派的两个大党有关联。当你进一步深入研究这些党派的隐秘思想,你会发现一部分政党致力于限制人民的权力,而另一部分则致力于扩大人民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