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14/18页)
这件事陶成办得爽快,不到两天,三百两白银已如数送到。开办费有了着落以外,金朝官方还替他们租赁一所交通方便、市肆辐辏的店面房子,二楼二底,十分宽敞。陶成还自告奋勇为他们采办桌子、椅子、酒缸、炉灶、碗筷盘碟以及所有的动用家伙,就中桌椅都是白木广漆,金光锃亮,碗盏盘碟一色都是定窑白瓷,十分讲究。这不是一家小酒店而是具有中等以上规模的酒店了。
两个月后,由马扩亲笔书写,字迹写得龙飞凤舞的“载福酒店”的酒招儿就在真定市中心飘扬起来。
载字笔画太多,而且还有许多人不识,不合市招之用。但他们的酒家不以赢利为主要目标,对这个细节,大家都没有多加注意。
由于亲手打败并俘获马扩所引起的优越感,使杓哥都统产生了一种过于高估自己位置,而贬低了对方的不公平的估价。他认为对马扩既不需要如此优待,也没有必要这样严加防范。两者都把马扩抬得太高了。看来斡离不多次对窝里嗢、刘彦宗、韩庆和以及杓哥等谆谆的告诫,未免有点过分了,它不仅引起汉儿们的妒忌,同时也使一部分女真亲贵、将领产生了反感。
“马扩的本事煞好,也不免为俺手下败将,不解太子郎君何以如此见重于他?”作战时十分冷静稳重的杓哥,思想中也有反抗上级的一面,并非百分之百地都是心悦诚服。不过他的反抗仅仅限于思想意识,而在实际行动上对二太子的命令还是执行唯恐不力,即使斡离不死后,对他的遗令还是不敢丝毫放松,在优待与防范马扩两个方面都没有改变。
当马扩通过那个不露面的猛安要求杓哥予以资助,开设酒店,杓哥欣然同意。既然马扩本人不离开真定城,无论他要耕田自给或开设一家酒店为糊口之计,同样都达到羁縻他的目的,有何不可?这时马扩的老窠和尚洞山寨已归金军占领,彻底划平。他手下有些无家可归的旧部,跑来跟从他,做些酒保佣工的工作以度日,也在情理之中,凭他们几个人干得出什么大事?对他统辖地区的治安工作有充分自信的杓哥都统看不出马扩开一家酒店能给他们大金朝的军事统治造成多大威胁。
那个不露面的猛安就是上西山与赵邦杰直接谈判,并把赵大嫂、亸娘带进真定城的女真将领唐括讹论,后来率军去占领山寨的也是他。凭常识出发,他觉得马扩要求开酒店,其中似有不妥之处,但也不敢违拗主将,只提出一条意见,酒店的规模不宜过大。
这一条杓哥又不同意,他认为像马扩这样身份的人,开一家仅供轿番走卒喝酒之用的单间酒店,未免太看轻他了。何况他还怀着当初他资助马扩受到的拒绝之耻,现在正好把那笔银两还给马扩去开酒店,为自己雪耻。他嘱咐唐括讹论,酒店要办得像样些,不失体面,马扩要多招几个佣工,随他之意。
这一来正中马扩的心意,二楼二底,上上下下可以摆二三十个桌子,楼上还辟出两间小小的雅室,可供密谈之用,这些都不是他们始料所及。
开张的一天,酒客云集,上上下下,雅室散座,全部客满。一批去了,一批又来,川流不息。其中不少酒客是慕马扩之名,借机前来识荆的,马扩细大不捐,一律热诚接待。他们并不计较做多少生意,但在开张的第一天就卖出几百斤老酒,第二天杜林不得不出去添货,这倒是不虞之誉了。
座客中也有金朝的官员士兵,他们看见杓哥都统也派代表来送礼道贺,从此就不敢在店里骚扰滋事。那天陶成更是一整天都窝在店里,摆出了“提举载福酒家一应接待事务总领”的派头儿,帮助接待来宾,兼管炉灶酒缸,忙得不亦乐乎。晚上马扩稍加辞色,让杜林、巩元忠陪他在店里喝酒酬功,吃得他酩酊大醉,其乐陶陶,最后倒在雅座中,倒头便睡。
在第三天的来客中就有巩元忠的父亲巩仲达、刘七爹等,他们奉赵大哥之命有事与马扩洽商。他两个在真定的熟人极多,避不及避,索性就公开了身份,巩仲达是出外行商,回来探望儿子,刘七爹则成为马扩的远亲、马母的姑表兄弟,一表万里,居然从真定一直表到熙州临洮,这笔账也无人管。刘姑爹是帮助巩仲达一起行商的,进城出城,常常捎带着不少货物,后来索性就住在马家了。只有一个“白日撞”白坚,过去声誉不好,鉴于当时社会的偏见,马扩没有让他拉上亲戚关系,只好躲在家里一直不露面。
这次他们奉命前来与马扩洽商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一个月后,也在金军占领的新乐县城外一家小酒店里,几名酒客乘醉打起架来,把一名酒保胁裹而去,当时惊动了驻军。聚众来追,刚转过一个山坡,一支伏兵从树丛中杀出来,尽歼追兵,从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