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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莹为吴聘号脉足有一碗茶工夫后,面露难色说:“相公之病久矣!从脉象上看,你得病已在十年以上,庸医们一直以壮阳补虚之方,以固阳驱寒为标,而忽略了治本,误了宝贵时光!恕为妻直言,相公每日盗汗、气喘、咳嗽,虽似风寒,实乃肺痨之症趋恶,不知近日

是否咯血?”

身为泾阳县候补郎中的吴聘激动万分,忙说:“小姐一言中的。半月前我曾连续咯血七日,血呈绛紫色,味腥,连服九剂药后方止。今婚礼中间,我又感晕眩恶心,故进入洞房后不辞而去,实愧对小姐了!”

“如此看来,仅靠银耳鹿茸、猴头燕窝、人参鱼翅作补,已很难控制病情。”

“我自知肺痨之疾,难以久活人世,所以对治疗已失去信心。”吴聘见周莹一语道出己之病根,大为惊奇地说,“依你所见,我尚有几春之期?”

周莹嘴里不说心里叫苦不迭:你岂止患一种无药可医的病呀!如今肝胆俱损,脉象紊乱,心血弱无勃发之力,纵我有起死回生之术,也难挽你共度二春之时了!但她脸上却强作笑意说:“相公莫要急躁,从明日起,再不要服用那些十年一剂到底,已是有害无益的苦水了。”

“我这么多年,一直是靠这些苦水挣扎!”吴聘说,“可惜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至今徒有一副皮囊,实乃行尸走肉一般!我听你的,从今往后不再喝那些苦水了。”

“我是说要改改方剂,对症下药。”周莹严肃地说,“相公千万别丧失信心。古语道,医病三分药,七分养,养最为重要,夫君且放宽心。为妻明天另开一方,且试试看吧。”

吴聘抓紧了周莹的双手,激动万分地说:“我吴聘能娶小姐为妻,乃不幸中之大幸。但愿老天爷能假以我时日,回报小姐不弃之恩。”

周莹、吴聘洞房之语,被伫立窗外听房的姐姐吴英玉和奶妈听得清清楚楚。吴英玉忍不住泪从眼眶涌出,忙转身拉着奶妈离开窗台,走到池塘畔曲径小道上方说:“吴聘娶周莹为妻,乃吴门之福,我爸可以安心前往江南巡视各地商号了。”

奶妈也高兴得直吧嗒嘴说:“这就叫好人得好报。老爷一生乐善好施,积德积福,老天爷看得见,记得清,咋能不赐福给咱安吴堡少主子呢!”

吴尉文正在书房等待女儿听房结果,一见吴英玉掀帘进门,便问:“周莹有何种反应?”

吴英玉笑着回答:“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周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一言一行,循规蹈矩,有理有节,对我弟弟没啥说的,她不仅没抱怨爸隐瞒弟弟有病冲喜之举,而且为弟弟号脉诊病,明天就开出新方,为弟弟治病呢。”

吴尉文高兴得连击双手说:“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说着突然转身问吴英玉:“你刚才说什么,周莹给你弟弟号脉,开方?这么说周莹也懂医理?”

吴英玉扑哧笑道:“我说爸,你连自己儿媳妇有啥能耐也没搞清,如果给吴聘娶回来的周莹是个一字不识的丑媳妇,该咋办嘛!”

吴尉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爸在此之前,仅见过周莹两次,一次是在她十岁时候,一次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咋能搞清她到底都学了些啥能耐!”

奶妈这时开口说:“听陪周莹过来的丫鬟说,周莹不仅知书达理,而且武功了得,是个文武双全的俏人儿,吴聘前世烧了好香,娶了一个没啥可挑剔的媳妇。”

吴英玉说:“奶妈,往后你多操心点弟弟和周莹的生活,就等着抱孙子好了。”

奶妈连声说:“说的是,说的是,明年我就能当奶奶了!”

吴尉文笑出声来说:“我也盼这一天早日到来呢!”

这边新房里,吴聘解衣伏在炕上,仰头对手持银针的周莹说:“针灸真能止喘止疼提神吗?”

周莹在他说话间,已把一根根银针刺进穴位,手轻轻捻了捻说:“感到麻时就吭声。”

吴聘随即笑出了声:“哎哟,麻得很哩。”

周莹行针手法迅速准确,力度适中,一连几针下去,吴聘并没感到疼痛,只是感觉行针处麻酸中略有一点困倦之意,但十分舒适,心情很快便松弛下来。约三杯茶工夫,针退完,吴聘一下坐起说:“我感到精神强多了,心跳得也慢了。”

周莹笑道:“新婚夜,你可不准忘乎所以。”

吴聘也笑道:“我哪敢呀,再说有你提醒,我能掀起啥浪?”

更鼓响了两声后,周莹才打开洞房门,向外张望了一阵,见确实无人听房后才关门落闩,走到炕边解衣上炕。

已睡了一觉的吴聘,此时睁开眼睛,瞅着已经脱去衣服露出雪白肌肤的周莹,忍不住说:“你身子像出水芙蓉一样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