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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一次。

这是最糟糕的。他会不断地逼她。只要伍尔夫里克还活着,他以揭露萨姆父亲的秘密相威胁,就会让她害怕。

拉尔夫肯定不久就会对她厌倦,再去找他那些身体紧绷的酒馆少女们,是吧?

“你怎么了?”薄暮时分,护卫们来吃晚饭时,萨姆问道。

“没什么,”她慌忙说道,“戴夫给我买了头小奶牛。”

萨姆看上去有些羡慕。他正过着快活的日子,但护卫是没有工钱的。他们基本上不需要钱——吃、喝、住、穿都是供给的——但是,年轻人仍然喜欢钱包里能有几便士。

他们谈起了戴夫即将来临的婚礼。“你和安妮特都要当奶奶了,”萨姆说,“你该跟她讲和了。”

“别说傻话,”格温达断然说道,“你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晚饭上来时,拉尔夫和阿兰从屋里出来了。所有的居民和来客都聚在大厅里。厨房的杂役端上来三条用香草烤制的狗鱼。格温达坐在桌子末端附近,远远地离开拉尔夫。他也没有正眼看她。

晚饭后,她睡在了地板上的草垫上,萨姆睡在她旁边。能像萨姆小时候那样挨着他睡,让她很是快慰。她回忆起萨姆幼年时,在静谧的夜晚,他酣睡时发出的轻柔而满足的鼾声。她的思绪飘散开来,思忖着孩子们长大后,是怎样违逆父母的意愿。她自己的父亲想把她当商品买卖,她愤怒地拒绝了。现在她的两个儿子也都走上了各自的人生之路,却都不是她所规划的。萨姆要做骑士,戴夫想娶安妮特的女儿。她心想,早知道他们是这样,还会不会那么热切地生养他们呢?

她梦见她来到了拉尔夫的狩猎小屋,却没有看见他,而他的床上卧着一只猫。她知道自己必须杀死那只猫,但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于是她用头去撞那只猫,直到把它撞死。

她醒来时,思忖着自己能不能在狩猎小屋里杀死拉尔夫。

多年以前,她杀死过阿尔文。她把他自己的刀插进了他的喉咙,又推进到他的脑袋里,直到刀尖从他的眼睛里伸出来。她还杀死了小贩西姆。她把他的头按在水里,尽管他拼命地挣扎,她仍然死死地按住,直到他的肺里灌满河水死去。假如拉尔夫一个人来狩猎小屋,那么她也许能瞅准机会杀死他。

但他不会一个人来。伯爵从来不会独自去任何地方。他会像从前一样由阿兰陪护。他只带一名随从出游,已经是很不寻常的了,他不可能单独出行。

她能把他们俩都杀死吗?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将在那里见到他们。假如她能杀了他们,她只需不慌不忙地走回家去,甚至都不会有人怀疑她。没有人了解她的动机——这是个秘密,这一点很关键。也许会有人意识到她当时离小屋不远,但他们只会问她是否看到过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出没——谁也不会想到人高马大的拉尔夫会死于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之手。

她能做到吗?她思来想去,但打心底明白这是没有希望的。他们都是惯于厮杀的勇士。二十多年来,他们早已身经百战,最近的一仗就是前年冬天打的。他们的反应极其敏捷。他们的还击是致命的。许多法国骑士都想杀死他们,却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也许能够通过用计,出其不意地杀死他们中的一个,却不可能把俩人都杀死。

她将不得不屈服于拉尔夫。

她面色严峻地走出门去,洗了洗脸和手。当她回到大厅里时,厨房的杂役正在端上黑麦面包和淡啤酒做早餐。萨姆把一片干硬的面包浸入淡啤酒中想泡软。“你又是这么一副表情,”他说,“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她掏出刀子切下了一片面包。“我今天得走好长一段路啊。”

“你就是为这个担心吗?其实你不用一个人走呀。好多女人都愿意结伴而行的。”

“我比别的女人都能吃苦。”她很高兴他能关心她。这是他真正的父亲拉尔夫根本做不到的。伍尔夫里克到底对这孩子产生了些影响。但他觉察出她的表情,揣测着她的心思,这让她很是不安。“你用不着为我担心。”

“我可以陪你回去,”他说,“我想伯爵肯定会让我去的。他今天不需要任何护卫——他要和阿兰一起去什么地方。”

这是格温达最不希望的事情。如果她不能按时赶到聚会地点,拉尔夫就会披露秘密。格温达很容易想象他会怎样地以此为乐。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的。“不啦,”她坚定地说道,“你留在这里。没准儿伯爵什么时候就会找你的。”

“他不会找我的。我可以陪你走。”

“我绝对不许你这么做。”格温达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又把剩下的面包塞进了腰包里。“你关心我,是个好孩子,但你没必要陪我走。”她吻了吻他的面颊,“照顾好你自己吧。不要冒任何不必要的危险。如果你为我着想,就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