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第3/7页)

拉尔夫低头看着盘中的食物,把一块姜汁猪肉切开。他闷闷不乐地吃着。他在格利高里说的求爱上做得不好。

凯瑞丝坐在亨利主教的左边,梅尔辛作为公会会长坐在她的另一侧。挨着梅尔辛的是格利高里·朗费罗爵士,自他三个月前来参加威廉伯爵的葬礼以来,一直没离开过这一带。凯瑞丝强按对他的反感:她不愿与杀人的拉尔夫和那个几乎肯定唆使他下手的人同桌就餐。但她在这顿饭席上有工作要做。她有一个复兴这座城镇的计划。重建城墙只是第一部分。而为了第二部分,她必须把亨利主教争取过来。

她为主教倒了一高脚杯清澈的加斯科涅红葡萄酒,他长长地饮了一口。他抹了抹嘴,说:“你做了一次很好的布道。”

“谢谢您,”她说,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恭维背后不同意的讽刺意味,“这镇子中的生活正在堕落到混乱和淫乱的地步,如果我们要纠正,就需要激励镇民。我确信您是同意的。”

“问我同不同意你的话为时已晚。不过,我是同意的。”亨利是个实用主义者,不会重整旗鼓再打失败的战斗的。她原指望的就是这个。

她给自己加了些用辣椒和丁香烤的苍鹭,但没有马上吃;她要说的话太多了。“我的计划里还不仅只有城墙和治安人员呢。”

“我想也不止。”

“我相信,您作为王桥的主教,应该有全英格兰最高的大教堂。”

他扬起了眉毛。“这我可没期望。”

“两百年前,这里是英格兰最重要的修道院之一。应该重振辉煌了。一座新的教堂塔楼会象征其新生——包括您在主教中间的声望。”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他是高兴的。他明知这是在奉承他,但他喜欢听。

凯瑞丝说:“塔楼也会给镇子振威。能够从远处就看见这座塔楼,就可以帮助朝圣者和商人们找到来这里的路。”

“你如何为此付款呢?”

“修道院很富有。”

他又一次惊讶了。“戈德温副院长抱怨缺钱呢。”

“他是个不可救药的管理人。”

“他给我的印象像是十分精明。”

“他给很多人都留下那种印象,可他作出了一切错误的决定。一上台,他就拒绝修整磨坊,那本来是可以给他带来一笔收入的;他又把钱用在盖这座宅第上,这是没有任何回报的。”

“情况是如何改变的呢?”

“我解雇了大部分总管,用愿意变革的较年轻的人替代。我把差不多半数的土地变成草场,在这些劳力短缺的日子里,要易于经管些。余下的,我以货币地租形式出租,而且不附加惯有的义务。而且我们还都从继承税和因瘟疫去世的无嗣的人的遗赠中获利。如今男修道院和女修道院一样富有了。”

“这么说,所有的佃户都是自由的?”

“大部分吧。他们不用每周一天在地主不出租的土地上干,不用给地主用车运干草,不在地主的地里看羊,也不用做一切繁杂的劳役,只要付钱就行了。他们更喜欢这样,当然也让我们的生活更简化了。”

“好多地主——尤其是大修道院——痛斥这种出租方式。他们说这样把农人都毁了。”

凯瑞丝耸了耸肩。“我们损失了什么呢?强加的不准些许变更的权利,那种权利有利于部分农奴却压制了另外一些,让他们全都服服帖帖。修士和修女们不该强制农民。庄户人懂得该种什么和在市场上能卖什么,他们可以自主之后干得更好了。”

主教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么说,你觉得修道院能够出得起钱修新塔楼?”

她猜测,他原以为她会开口向他要钱。“是的——再加镇上商人们的一些资助。这正是您能帮我的地方。”

“我原想会有些事情的。”

“我不是找您要钱。我想找您要的可比钱还值钱呢。”

“我倒要听听。”

“我想向国王申请一张自治市的文书。”凯瑞丝说这话时,感到自己的手抖了起来。她又想起了十年前她和戈德温的那一场争论,结果以她被诬为使用巫术而告终。当时的问题本来就是自治市文书,为了那场奋争,她几乎送了命。如今的环境已经根本不同了,但那纸文书的重要性并未减少。她只好放下刀叉,把双手在膝头上紧握,来稳住两手不抖。

“我明白了。”亨利含糊其辞地说。

凯瑞丝使劲吸了口气,继续说:“这对镇子的商业活动的振兴是很根本的,长期以来,王桥镇被修道院陈腐的规矩拖住了后腿。历任副院长都小心谨慎,墨守成规,他们本能地对任何变更或革新都要说不。商人们可是以变求活的——他们总在寻找新的赚钱的途径,或者至少是寻找好的途径。如果我们想让王桥人助资修建新塔楼,我们就该给予他们所需要的达到兴旺繁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