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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愿意就好。”
她开始数牌。这一次,第七张牌是逆位的“星星”。她同样盯了一会儿,说道:“您的健康状况不好,中校。”
“确实如此。”拉德尔说。
她抬起头,简单说道:“我想,您知道怎么读牌吧?”
“多谢,应该可以。”他淡淡地笑着说。
气氛好像突然冷了下来,大家都有些不自在。施泰因纳说:“好吧,伊尔瑟,我呢?”
她伸手去拿牌,似乎是准备收拾起来:“不,今天算了吧,库特。今天晚上差不多了。”
“胡扯,”他说,“我非看不可。”他拿起了牌堆说,“喏,我应该用左手把牌交给你,是这样吧?”
她犹犹豫豫地接过了牌,用恳求的目光默默看了看他,终于开始数牌。她迅速翻开第七张,自己看清楚牌面后就马上搁回牌堆,说:“库特,你抽的牌也很幸运。你抽到的是‘力量’,命运相当好,绝处逢生、马到成功。”她灿烂地笑了笑,“那么,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失陪一下去准备咖啡。”然后走出了屋子。
施泰因纳伸手掀开纸牌,是“倒吊者”[43]。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女人呐,”他说,“有时候真是太傻了。是吧,各位?”
早上有雾。拂晓刚过,诺伊霍夫就叫醒了拉德尔,喝咖啡的时候向他通报了这个坏消息。
“这种事在这儿恐怕是司空见惯了,”他说,“但是情况已经这样了,天气预报又没个准儿。傍晚之前不可能从这儿起飞了。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拉德尔摇摇头:“晚上之前我必须到巴黎,所以我必须搭十一点从泽西岛出发的飞机,才来得及跟布列塔尼方面做好联系。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安排鱼雷艇送你吧。”诺伊霍夫说道,“我得提醒你,这东西很不舒服,而且相当危险。在这一带,英国皇家海军比他们的空军更不好对付。不过要想及时赶到圣赫列尔岛的话,必须这么办了。”
“很好,”拉德尔说,“麻烦你马上安排。我去叫德弗林。”
刚过七点,诺伊霍夫就用自己的车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港口。一路上德弗林蜷缩在后座上,种种迹象表明昨天晚上他一定喝得酩酊大醉。鱼雷艇已经等候在低栈桥边。他们沿着台阶走下去,看到施泰因纳穿着水手靴和短夹克靠在栏杆上;还有一位海军上尉,年纪轻轻,络腮胡子,穿着厚实的毛衣,戴一顶满是盐渍的帽子。两个人正在交谈。
施泰因纳转身致意:“真是个适合出海的早晨。我刚刚跟柯尼希说明白,他这一船货可宝贝极了。”
上尉敬礼:“中校。”
德弗林迷迷糊糊地矗着,手埋在口袋里。“早上感觉不大好吗,德弗林先生?”施泰因纳问道。
德弗林含混道:“葡萄酒啊就出丑,烈性酒啊就上头。”
施泰因纳说:“那你不想要这个了吗?”他拎起一个瓶子,“勃兰特又找到一瓶布什米尔爱尔兰威士忌。”
德弗林立刻夺下瓶子:“我哪能让别人替我遭这份儿罪呢。”他边握手边说,“你们跳下来的时候,我会在地上看着你们的。”说罢他爬过栏杆,坐在了舷侧。
拉德尔跟诺伊霍夫握了手,对施泰因纳说:“我很快就会跟你联系。至于另外一件事,我一定尽我所能。”
施泰因纳一言未发,甚至没伸出手来。拉德尔略一犹豫,爬过了栏杆。柯尼希从驾驶室探出身子,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缆绳解开了,鱼雷艇慢慢驶向了大洋深处。
绕过防波堤后他们开始加速。拉德尔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船员们全都面目粗犷,有一半人留着络腮胡。所有的人,要么打扮得像格恩西岛的当地人,要么套着渔民的厚毛衣,穿着粗斜纹布的裤子,套着水手靴。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海军的样子,就连这船也是。拉德尔仔细查看了这艘插了许多古怪天线的船,他见过的鱼雷艇从来没有这样的。
他走到舰桥上,看到柯尼希在海图桌子前弯着身子。掌舵的是一名黑胡子水手,挂着海军上士的肩章。他的嘴里叼着一支雪茄,拉德尔觉得,这也不像是海军的做派。
柯尼希的军礼敬得很到位:“啊,中校,您来了。一切都还好吧?”
“差不多。”拉德尔俯身看着地图,“有多远?”
“五十海里左右。”
“能准时到达吗?”
柯尼希看了看表:“既然没有英国海军的迹象,我估计不到十点就可以到圣赫列尔,中校。”
拉德尔向外看看,说:“上尉,你的水手们总是像渔民一样吗?我的印象里,鱼雷艇可是海军的骄傲啊。”
柯尼希笑道:“但这不是鱼雷艇啊,中校,只是叫了这么个名字而已。”